斥罷,又向她笑道:“姐姐笑話了,這孩子,都十七了,還長不大!”
雪雁心下又是疑慮,又是困惑,對於小鬆突如其來的舉動一時也反應不過來。隻得順著勒托曼的話嗔道:“可不是,這好好的,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
小鬆一隻手還牽在芽兒手上,另一隻手已舉起酒杯向她:“母妃,是兒臣說錯話了!兒臣自罰三杯!”說著,三杯皆一飲而盡。
勒托曼輕紗下的臉帶著絲笑,輕擊了幾下手掌。便有侍女捧著一酒壇進內,勒托曼接過,又揮手摒退侍女。親自倒了滿滿一樽,捧至她麵前,緩緩跪下:“妹妹犯下大錯,姐姐寬宏,妹妹才得以苟延殘喘,在此,妹妹向姐姐敬上親手釀的青稞酒,以表妹妹贖罪之心!請姐姐,務必喝了這一樽!”
勒托曼言詞懇切,態度真誠,令人不忍推卻。朵兒暗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她知道朵兒暗示於她,勒托曼的酒她不能喝。勒托曼似乎看穿她的顧慮,自已便輕抿了口,才笑道:“姐姐放心喝吧,這酒是用天山上的雪水釀成,既甜且醇,後勁也不大。”
對上勒托曼盈盈笑臉,她再無法推拒,隻得伸手去接那樽酒:“如此,姐姐就謝過妹妹的酒了!”她說著,就要飲盡。
小鬆卻眼疾手快地奪過她手上的酒樽,笑向勒托曼道:“小姨,母妃今兒已喝了不少,她不勝酒力,這一杯就由兒臣代替母妃喝吧!”小鬆說著,不知怎的眼內竟含了隱隱淚光。
勒托曼霎時麵如土色,淒厲的大叫一聲“不要!”就要去奪小鬆手上的酒杯。卻都是遲了,小鬆仰頭閉目,一飲而盡!雪雁正困惑於勒托曼的失常,唯見勒托曼已一把扯下麵紗,跪倒在地了,嘴裏喃喃叫著:“不要!不要!蒼天啊,你怎能如此待我?”
接著,便是小鬆五官扭曲,高大的身軀慢慢向地上倒下,淌著暗紅鮮血的嘴角還噙著絲笑:“小姨,莫要傷心!父債子還,父王欠你的,鬆兒代他償還於你!可母妃是無辜!她……”
小鬆說著,又咯出一口鮮血。雪雁才反應過來,酒裏有毒!而小鬆明知酒裏有毒,卻替她擋了!小鬆中了毒!她心裏一陣抽痛,忙跪下執起小鬆的手,指尖壓在他的手腕上,小鬆中了劇毒!
她忙去檢驗那個掉在地上的酒樽,是“斷腸散!”此毒是西域奇毒,用長於懸崖邊的斷腸草,混合鳩毒、砒散等毒物精研而成,無色無味,塗在酒樽壁裏讓人毫不覺察!中了此毒的人,一刻鍾內必定腸穿而死!
她不禁倒吸了口氣,向朵兒叫道:“快取‘百毒丹’來!”
朵兒由震驚中反應過來,忙向殿外衝去。
小鬆嘴角牽了牽,反手握住她的手,吃力道:“母妃,不用了,來不及的。小鬆隻求母妃,小鬆不在了,好好照顧芽兒,還有小姨,她被仇恨蒙了心,您別怪她。”
血一直往外淌,小鬆的氣息越來越弱:“請母妃……答應兒臣,一定要饒小姨一命,她在兒臣心中,就是親娘。她的過錯……她所有的罪,兒臣一並代她贖了……”
勒托曼撕心裂肺地哭著:“鬆兒,鬆兒,你怎麼這樣傻啊!小姨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啊!”
小鬆大口喘著氣:“母妃,答應兒臣!”
雪雁心下又痛又恨又悔,早知勒托曼不思悔改,她當初就不應該饒恕她!她不禁淚如雨下:“母妃答應你,答應你!”
小鬆又轉麵對哭得癱軟在地的勒托曼,含笑道:“小姨,別哭,別哭,原諒父王吧,也原諒你自已,小鬆想要小姨活得快活一些,開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