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他踏在利陽城的青石小巷裏,步伐沉重卻又穩健,他要去找一個人,這個人能夠幫他報仇雪恨。這個人就是駙馬高崇衍。
高崇衍自從鳳佑乾掌權之後就一直被禁錮在家裏,大公主鳳長平已經臨盆,生下了一個兒子,十分可愛,有時候會抱去宮裏給鳳若海瞧一瞧。
鳳若海的權力已經被架空,大多朝政要員都被鳳佑乾用鳳凰令蠱惑,一心支持著鳳佑乾監國,除了公主府這邊,還有就是壽寧侯府的老侯爺。宮裏的幾位皇子都是不中用的,被鳳佑乾這陣仗一嚇,立時六神無主了,隻能任人宰割。
鳳若海想到此情此景,不禁感歎自己總算能有一個中用的兒子,雖然孤身在外,但比起宮裏這幾位,到底是要好多了。他們這幾個,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了,當真是一心做那亡國奴了。
顧持今天是第三次來昭陽殿求見鳳若海,他其實每天都會來的。但有時候鳳佑乾會把他攔下,不讓他進去,就比如現在,鳳佑乾站在昭陽殿的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顧持,冷哼道:“你還真當自己是利國的忠臣了麼?”
顧持不搭理他這番奚落,默默不作回答。
鳳佑乾根本不放過他,又道:“你是當利國狀元當上癮了是不是?這麵具你脫不下來了是不是?天天來昭陽殿找鳳若海那老家夥,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把外麵的事情一一說給那老家夥聽的,哼!不過說了也好,看看現在的狀況,東吳都快打到家門口了,其餘五國都蠢蠢欲動想要瓜分利國了,也好讓那老家夥知道,這鳳氏江山就是敗在他手上的!”
顧持終是聽不下去,抬起下巴,毫無畏懼地說:“鳳佑乾,你別忘了自己的本分,若是沒有我父親,你還能穩穩當當地把這位置坐到現在?”
“是,我是承了你父親的光,這才能扳倒鳳若海,但梁惜玉,你可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梁國的公子,不是利國的忠臣!難不成你假戲真做,真跟那鳳若海勾搭在一起了?”
鳳佑乾哈哈大笑,像是看到了多麼奇怪的事情。
顧持漲紅了一張臉,沒錯,他就是改裝過後的梁惜玉。
梁惜玉被稱作憐花公子,天底下沒有人看見過他的真麵目,因為他總是帶著麵具,易容成形形色色的人,但這一次他沒有戴麵目,也沒有易容,他就是顧持。
“沒話說了是吧?被我說中了是吧?梁惜玉,我真是為你感到悲哀啊!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做讓你父親認可的兒子嗎?你不是想要繼承梁國皇位嗎?你不是當初百般不情願,不願意偽裝成與沈自知相似的人來接近鳳若海嗎?那你現在在做什麼?你穿上了這層皮,便不願意再脫下了了!哈哈哈哈,沒想到啊,梁惜玉,你也有今天!你也會喜歡上一個男人!不僅是一個男人,還是你的死對頭!還是那樣老的一個男人!我告訴你,那老家夥心裏隻有沈自知,你就算是再像,你也不是他!你永遠也得不到他!”
鳳佑乾就像是瘋了一樣,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他瘋狂地大笑。這些天,他愈加瘋狂,沒道理地說出一些奇怪的話,對任何人都懷有某種奇怪的猜想和敵意。
顧持冷眼看著鳳佑乾,他知道鳳佑乾現在的精神轉狀態已經非常不好了。這是瀕臨瘋狂的節奏。
顧持看了一會兒,總算等到鳳佑乾穩定下來,然後說:“你瘋了。”
就這樣為鳳佑乾下了一個定義。
鳳佑乾冷笑,“我沒瘋,瘋的人是你!我真沒想到,你也是這種人,真是可笑!那鳳若海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們一個個的為他神魂顛倒!他有什麼好的!”
鳳佑乾的臉色幾近猙獰。
顧持沒有說話,在這種情況下,他說什麼都是不重要的,他隻想見到鳳若海。
鳳若海就在昭陽殿裏,一直被鳳佑乾囚禁在昭陽殿裏,讓趙寶盛看著。
趙寶盛是梁國四大世家的人,也就是梁國皇室的傀儡。此時就在鳳佑乾的背後,掀著眼皮子瞅顧持跟鳳佑乾兩個人。
趙寶盛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不聽從顧持的命令的,他是聽從於梁太後的。
不過在特殊情況下,他也不能違背梁國其他皇室的命令。
顧持朝趙寶盛打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拖住鳳佑乾,趙寶盛會意之後有些為難。但還不是不敢違抗顧持的命令。
然後顧持便扯著嘴角笑了笑。
鳳佑乾覺得顧持笑得很是詭異,便問:“你笑什麼?”
顧持不說話。
鳳佑乾背後的趙寶盛不知從哪裏抄出來一根小臂粗的棒子,砰地一聲敲在鳳佑乾的後背上,他沒敢敲在腦袋上,怕把鳳佑乾給敲死了,他也沒敢敲太重,隻想著讓鳳佑乾暈過去。
鳳佑乾果然暈暈乎乎的,然後扶著身子準備轉過去看究竟是誰敢這麼對待他。
身子還沒轉過去,他便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昭陽殿外的侍衛此時正是換班之際,一時沒有察覺到二人的動作,等到新的侍衛過來發現情況,顧持隻對他們說:“監國大人暈倒了,你們快扶他到偏殿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