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小橋找機會逃走,其實這倒是多慮了,酈小橋一門心思要將元仰鬆繩之以法,即使真的報了警,也會留下來穩住元氏叔侄,更何況林蘇芬還沒有脫離他們的控製,她又怎麼敢一個人離開。
午後的陽光灑在臉上,曬得嘴角傷痕有點發燙。
小橋哼著歌走在元健之身邊,狀似不經意地踢起一塊石子。
道路拐角處有個年輕人回過頭來,“嗨,橋!真巧啊,我剛好路過這裏,你上次說的那種神奇草藥還有嗎?”
小橋笑微微地站在原地。其實她在樓上的時候就已經看到蒂姆了,她知道他並不是恰巧路過,剛才他一直在公寓樓下打轉,想按鈴卻又有點猶豫的樣子。
原來上次通電話談到草藥的事,小橋說自己不在家,蒂姆要去接她,電話卻莫名其妙地斷了,因此他害怕小橋那天心情不好,懶得搭理自己了。
他快步走過來,突然發現她嘴角的傷痕,澄澈的藍眼睛頓時流露出詫異的神色。“橋,你的臉怎麼了!你受傷啦?這是怎麼回事?”
元健之站在一旁,緊張得臉色發白,唯恐小橋說出什麼重要的話來。
誰知她渾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對蒂姆笑道,“跟你一樣啊,上回你的眼睛為什麼腫了?”
“啊?”蒂姆有點詫異,“你也遇到了……”
“不是那個墨西哥孩子,”她立即截住他的話頭,“不是未成年人。”
元健之一頭霧水地聽著他們打啞謎,心裏越來越緊張,“走吧,我們還要去商店買藥呢。”
“還記得從前在辦公室玩遊戲,你說我送給你的禮物嗎?它們成真了。”她被健之扯著往前走,一邊回頭一邊大聲說,“還有荷塞的事,我跟你說過,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你應該立即去做什麼?”
“啊?”蒂姆滿臉詫異,跟著他們身後小步跑著,“喂,這位先生,你鬆開她的胳膊好嗎,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位女士”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糾結所謂的紳士風度。
“蒂姆,別這樣,這是我的男朋友……”
“他就是你上次說的未婚夫?”
“當然不是,”小橋脫口而出,接著又怕健之起疑,側身朝他懷裏靠過去,“蒂姆,你快走吧,別忘了我送給你的禮物……”
“橋,你等一下”
小橋回過頭,緊緊地盯著他,語氣依舊很輕鬆,眼睛裏卻泛起一層水霧,“我請你,立即把上次沒有做的事情做完”
元健之拖著小橋鑽進路邊泊著的一輛汽車,蒂姆仍舊站在人行道上,呆呆地看著那輛車消失在道路盡頭。
“你剛才對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元健之咬著牙恨恨地問道。
“隻是隨便打個招呼而已,蒂姆是客戶公司的實習生,我們以前在好萊塢的夜店裏遇見過。健之,你緊張什麼,我不是跟他說了麼,你是我的男朋友。”
“還有什麼禮物……你讓他立即去做什麼事?”
“難道你沒聽見他剛才提到‘神奇的東方草藥’?其實就是雲南白藥之類的小玩意,他問我有沒有,我請他自己去買。”
她的話讓他鬆了口氣,卻也不敢再大意,沉著臉開車在街上繞了個大圈,沒有去藥店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小橋並不氣餒,這次出門的目的本來就不是買藥。她剛才已經把重要的信息傳達給了蒂姆,那次在公司玩槍戰遊戲,她送給他一枚“子彈”,如今子彈成真了。而蒂姆被荷塞毆打之後,小橋曾經提醒過他,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一定要立即報警。
子彈報警。
她相信蒂姆得到這麼多暗示,又親眼看到元健之脅迫她的場麵,一定能夠有所領悟。
或許他已經去報警了,而元氏叔侄卻一無所知。
或許今天晚上,荷槍實彈的警察就會破門而入……
小橋靠在副駕駛座的椅背上閉目養神,心裏很期待。
事實令人沮喪,一直到元仰鬆回來的時候,小橋期待的場麵都沒有發生,倒是蒂姆的電話打了進來。
手機鈴聲響起,熟悉的號碼在屏幕上閃爍,元仰鬆瞥了小橋一眼,“把它調成免提。”
“嗨,橋,我是蒂姆。”
“什麼事?”她失望到極點,反倒失去了怒意,聲音很溫和。
“今天下午你對我說的話,我還是不太明白,你說禮物變成真的了,是什麼意思?還有那個墨西哥孩子的事,對了,你怎麼知道那天我遇到他了?”
小橋已經感到利刃般的目光從身畔射來,元健之捏著手指站在屋角,大氣都不敢出。
她歎了口氣,“沒什麼,隻是突然想到,就隨口說了幾句。荷塞的事是我自己猜的,至於那個禮物,蒂姆,如果有一天我們不能見麵了,就留給你做個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