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雪中之痛(1 / 3)

大雨磅礴之下,一個轉彎,兩個撐傘的身影忽然近了,“穆言。”

忽然在嘈雜的雨聲下,多了一個身影站在一旁的亭子裏,黑色的身影顯得有些的蕭索,可那隨風舞動在風裏的白發銀絲,讓沐顏徹底的呆滯住,他怎麼會一頭白發?

“爺,你的頭發?”沐顏向著回廊裏走了過來,卻不由自主的回望了一眼湖畔那抹黑色的,在大雨之中的身影。

“沒事,我沒有想到你會出來。”軒轅冷靜靜的開口,冷峻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沐顏,從他離開後,他每一日都會在這裏遠遠的看著她的身影,從清晨開始,直到人群喧鬧裏,她回了水無痕的宅子。

可今日大雨,他不曾想過她會出來,所以才會從暗處現身,卻和沐顏就這樣遇上了。

“我沒事出來走走。”視線依舊落在軒轅冷那風雨裏飄飛的白發上,可心思卻還在不遠處的大雨中,在那個煙雨裏看不清楚的黑色身影上。

“你在水無痕那裏過的好嗎?”分開了,軒轅冷才知道他是如此的貪戀著她的氣息,黑色的眼瞳裏滑過傷痛,卻又在瞬間被隱匿下來。

南亦風停下了步子,看向遠處亭子裏的兩個身影,原來有人在等她,難怪這樣的大雨會出來,正想著,鬼大卻已經從不遠處撐著傘快步的走了過來。

“域主,一切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去泰山。”比起之前的沉默,鬼大更願意看到出來走走的南亦風,或許時間久了,域主就會忘記了顏小姐,其實他們從董家莊出來就該去泰山的,可因為域主的臨時決定,所以他們有回到了杭州城找尋顏小姐的下落。

聽到南亦風命令說,鬼大驚嚇的一愣,卻依舊按照命令,讓杭州城中鬼域的小屬們開始查找一個根本不可能找到的人,所以為了域主離開這裏,鬼大冒雨前來回稟,希望南亦風可以起程去泰山,而不是繼續停留在杭州城。

再一次看了一眼亭子裏的身影,南亦風知道自己在杭州城停留太久了,沐顏早已經去了,隻是他一直還會存在著幻想,期待著她會突然的出現在他麵前,會如同沒有離開時一樣,輕柔的喊著,粘著他。

“走吧。”南亦風點了點頭,目光悠遠的看向遠處的亭子,風雨小了一些,視線也比剛剛清楚了,雖然依舊很模糊,看他知道那是一個陌生的背影。

不再猶豫,似乎要逃離失望的杭州城一般,南亦風收回視線,撐著傘走向了風雨之中,“回去打點一下,立刻就出發。”

之前的身子就很弱,而在風雨裏,軒轅冷蒼白的臉因為濕透的衣裳而愈加的蒼白,剛要開口說話,卻是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嗽。

他走了?似乎有感應一般,沐顏回身,雖然雨小了,可剛剛那接近的身影卻越來越遠了,失神裏,忽然聽到軒轅冷的咳嗽聲,沐顏猛的一怔,回過神來,“你身上都濕了,回我那裏換身衣服。”

“不用,你回去吧,我該走了。”軒轅冷沙啞著嗓子開口,在去泰山之前,可以看見她,他已經知足了,不再多說,深深的看了一眼沐顏,軒轅冷一個閃身,黑色的身影再一次的進入了風雨之中,大步的向著雨中走著,直到最後模糊成一個看不清楚的黑影。

看著空空的雨幕,沐顏忽然感覺到了心頭那空洞洞的感覺,甩了甩頭,甩去那纏繞的情緒,沐顏向著來時的方向走了去。

書房裏,水無痕翻閱著眼前的紙張,視線愈加的冷凝而疑惑,如果不是她對南亦風的異樣表現,他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上的不同,她到底是誰?

“公子,有什麼不對嗎?”屋子裏,看著麵色清冷的水無痕,朱雀等三人皆有著隱約的疑惑,每一次牽扯到了穆姑娘,公子的情緒波動的就很大。

“沒有。南亦風那裏有什麼情況?”水無痕將手中的紙張悉數的扔進了一旁的碳盆裏,高貴的麵容裏再一次的將情緒掩飾下來。

“南亦風已經與半個時辰前離開了杭州城。”朱雀將剛收到的消息說了出來,其實她不懂的是公子為什麼突然之間對南亦風這樣的關注,在顏小姐死後,公子就不再過問南亦風的事情了。

“沿途派人繼續留意著他的情況。”水無痕點了點頭,看來南亦風是鐵了心的要取得武林盟主之位,難道就是為了給董家一個強有力的後盾?可如果隻是這樣,他之前完全可以運用鬼域的力量,將皇上的賜婚推遲到武林大會之後,隻要他取得了武林盟主的地位,加上鬼域的力量,絕對可以保護好董家,也不會傷了顏兒的心,娶下八公主讓顏兒悲痛之跳涯自盡,這其中還有他不知道的內幕。

雨聲很大,沐顏站在外麵,握著傘的手微微的收緊,她不知道他竟然會派著人去監視師哥,從一開始,沐顏就一直的信任著水無痕,那樣的感覺,沒有任何的理由和原因,就是相信他。

可此刻,在大雨裏,忽然聽到這樣的對話,沐顏忽然感覺到了身子一寒,水無痕盯著師哥做什麼?雖然不願意相信,他會暗害師哥,可她不能賭,也賭不起。

他剛剛說師哥離開了杭州城,借著雨聲,沐顏縱身一躍,出了院子,而屋子裏的人因為專注的交談,卻沒有察覺到大雨之中那輕微的離開身影。

等到入了傍晚十分,水無痕發現了沐顏不在屋子裏時,立刻派出了所有人的人在杭州城開始尋找她的身影。

而就在之前,一輛馬車快速的向著泰山的方向急弛而去,冒著大雨,也不曾減緩下速度,馬車裏,司徒絕不相信的看著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沐顏。

中午時軒轅回來後,就立刻起程去泰山,似乎要逃離杭州城一般,司徒絕急忙的讓冥幽將淩舞蝶帶回京城,自己和軒轅冷立刻向著泰山方向趕了去。

可誰曾想半途裏居然遇到了同樣方向出城而去的小丫鬟,隻是她的馬車在雨水裏壞了,也就這樣,她上了他們的馬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一想到小丫鬟離開了水無痕,司徒絕嘴角的笑容愈加的旺盛,如果不是怕驚擾了同時閉目養神的小丫鬟和軒轅冷,他一定會忍不住的大笑出聲,太解氣了,此刻水無痕一定是滿杭州城的找人。

而司徒絕則壞心的給了那馬車夫一筆銀子,讓他趕著修好的馬車,向著泰山相反的方向趕去,到了目的地之後,就可以去他司徒家的店鋪再取到一百兩銀子,這樣一來,水無痕想找到他們根本就是難上加難,不出意外,他們應該會去了和泰山南轅北轍的方向。

一路急奔而去,終於在八日後到達了泰山之頂。

皇翎王朝,一月,泰山之巔竟然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雪花紛紛飄落,半天的時間,大地便是銀裝素裹般的美麗。

一片蒼茫的雪地下,沐顏穿上了厚實的綿襖,靜靜的站在懸崖旁,看著一片蒼茫而雪白的大地,漸漸的失了神。

凝望著,忽然林中一抹黑色的身影卻吸引了沐顏的視線,那頎長的背影,寬闊的肩膀,即使是背對著她站在雪地之中,沐顏卻依舊一眼認了出來,師哥!

沐顏錯愕的愣在原地,她之前隻想著逃離水無痕,隻知道師哥離開了杭州城,所以急忙的雇了一輛馬車,向著城門外狂奔而去,要從水無痕的身邊逃開,也為了去追那離開的南亦風,卻不曾想到馬車竟然在城門口壞了,而她和軒轅冷、司徒絕再一次的遇見,無處可去,茫然的杭州城外,天圓地闊,根本不知道師哥去了哪個方向,所以沐顏也隻能隨著軒轅冷他們的一起上了泰山。

凝望著大片大片的雪白,南亦風靜靜的看著,曾經在紫莨山,每一次下雪,沐顏總會在一大早就溜到他的屋子裏,硬上拉著他在雪地裏堆起一個個的雪人,然後將凍的通紅的小手放進他的掌心,纖瘦的身子也整個的窩進了他的懷抱汲取著溫暖。

曾經,南亦風一度的以為,他會給她一輩子的溫暖和依靠,而如今,又是大雪紛飛,她卻去了碧落黃泉,天涯永隔,再也看不見了。

正想著,忽然感覺到了背後的視線,南亦風疑惑的轉過身,冰冷的目光望了過去,一片雪白之中,一個白色的身影獨自依靠在山巔之上的欄杆處,靜靜的看著她,目光悠遠裏有著複雜的情緒在流淌,似乎是懷念,又似乎是憂傷的絕望,是她?

撇開心頭那忽然而來的震撼感覺,南亦風隨即從林子裏走了出來,軒轅冷出行這一次的武林大會,那麼她肯定會隨行的。

師哥為什麼會戴著人皮麵具,看著麵對著自己的陌生麵容,沐顏剛剛的狂喜化為錯愕的一怔,她不明白師哥為什麼會在這裏?他怎麼會出行這樣的武林大會?甚至還戴著人皮麵具。

風雪愈加的大了起來,片刻的時間已經將她的腳下堆積起厚厚的雪花,南亦風怔了怔,隨即想起自己已經戴上了人皮麵具,如今的他乃是百曉宮的宮主風無心,她和自己也隻是一個陌生的兩個人。

擦肩而過,南亦風依舊大步的邁著雙腿,餘光掃了一眼身旁如同在風雪裏石化的沐顏,終究還是開口了:“姑娘,天色已晚,風雪又大,還是回屋子吧。”

不僅麵容變了,連聲音也有著刻意而成的沙啞暗淡,沐顏怔了怔,回望著停在眼前的背影,一時之間,心頭五味雜陳著,隱忍著那劇烈的情緒,寂寞的開口道:“你是誰?”

“姑娘無須多問,還是回去吧。”終究是不相幹的人,南亦風再一次的邁開了步子,向著山巔的屋子走了去。

而身後,沐顏癡戀的凝望著他漸漸消融在暮色下的身影,直到看不見了,淚水才冰冷的從眼眶裏落了下來,縱使相逢應不識,師哥,你果真連我也忘記了。

看著南亦風離開的方向,眼前是他踩在雪地上深深的腳印,四周風雪慢慢的飄落而下,最後將那腳印也掩埋了,沐顏終於承受不住的轉過身子,對著天際不停的落著淚,忽然視線落在林子裏南亦風剛剛離開的樹林裏,卻有兩個堆砌而成的雪人,緊緊在挨在一起,似乎永遠都不會分開。

隱忍的情緒在這一瞬間激蕩的爆發而出,師哥!悲痛的在心中大喊著,沐顏拔起腳,瘋一般衝下了石階,向著林子裏狂奔而去,跌倒了,再一次的爬起來,再跑,再一次的跌在雪地裏。

終於近了,近了,跑進了林子裏,看著佇立在視線裏的兩個雪人,沐顏終於承受不住的跪倒在地上,淚水肆意的臉上有著承受不起的悲痛。

師哥,他還記得,還記得他們的雪人,還記得他們的點點滴滴,跪在雪地上,沐顏哀傷的閉上眼,就這樣靜靜的跪著,風雪飄搖,似乎所有的感情,所有壓抑的情緒在這一瞬間爆發而來。

天色漸漸的暗了,軒轅冷和司徒絕對看了一眼,屋子外一片的雪白,大雪依舊飛揚著,“軒轅,我出去找一找小丫鬟。”

再也坐不住了,司徒絕隨即站起身來,這樣的大山,這樣的大雪,她若是一個不小心,怕是在山裏迷了路。

“你去前山,我去後山。”軒轅冷也站了起來,同司徒絕一前一後,向著門外走了去。

風雪越下越大,不知道跪了多久,不知道哭了多久,沐顏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兩個雪人,看著大雪覆蓋之下,雪人也漸漸的被覆蓋住了,再也看不清楚一開始的樣子。

一片雪白蒼茫裏,軒轅冷終於看見了林子裏那隨風而舞起的黑發,她跪在那裏做什麼?思慮的同時卻已經大步的走了過去。

聽見背後的聲音,沐顏心頭忽然一怔,難道是師哥回來了?心跳的愈加的快,似乎要從胸口蹦出一般,沐顏緩緩的回過頭,順著雪地上的影子看了上去,心砰砰的狂跳著,抬起頭卻對上了軒轅冷一張冷肅而陰沉的麵容,不是師哥。

苦澀在這一瞬間蔓延開來,沐顏嘲諷的笑了起來,她還在奢望什麼?師哥以為她已經死了,如今的她,隻不過是軒轅冷不要的棄妃,是穆忠天欲殺之而後快的女兒,師哥怎麼可能來這裏找她?他們擦肩而過,他卻已經認不出她了,這個塵世間,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關心她了,再也沒有了。

剛剛無聲的笑容漸漸的擴大,沐顏癲狂而放肆的大笑起來,淚水漸漸的從眼眶裏滑落下來,映著一張哀傷而絕望的麵容是那樣的無助而淒楚。

“好了,不要笑了。”看著她四周的雪,軒轅冷目光裏擔憂多了幾分,她到底在雪地了跪了多久,竟然連積雪都蓋住了她跪曲在身後的褪,這樣天寒地凍之下,她難道不知道冷嗎?

“爺,如果之前不是我害了無塵師傅,她就不會出家,也不會有清塵山一事,你何不動手殺了我,也好讓你一償夙願。”沐顏悲痛的大笑著,眼中淚水濕潤了一張臉。

掙紮著從雪地裏站起身來,沐顏一步一步向著軒轅冷走了過去,一把抽出他環在腰上的軟劍,將劍塞進了軒轅冷的手中,冰冷的握緊他的手,讓鋒利的劍鋒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流著淚,沐顏回望了一眼身側那被大雪覆蓋住的雪人,淒楚一笑,眼中絕望籠罩下來,“爺,你動手吧,我死之後,就將我葬在這林子裏,我已經知足了。“

不容軒轅冷開口,沐顏忽然握緊他的手,猛的將劍向著自己的胸口刺了過來,電光火石之下,軒轅冷神色一寒,手腕迅速的一動,快速的將劍收了回來,看著閉上眼,一心求死的沐顏,凝重的開口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為什麼連死都不讓我?”緩緩的睜開眼,看著四周一片的雪白,沐顏悲痛的喊叫著,纖瘦的身子終於支撐不住的撲倒在軒轅冷的懷抱裏,再一次的放聲痛哭起來,為什麼不讓她死了,她死了,便再也不會感覺到痛苦了。

此刻,看著她如孩子一般趴在自己身上痛的悲痛欲絕,看著她冰冷的身體不斷的顫抖著,軒轅冷隻感覺千絲萬縷半的情緒糾纏在心頭,卻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任她抱著自己痛哭著。

哭了許久之後,沐顏終於恢複了理智,從悲痛裏走了出來,抽噎著,慢慢的退出軒轅冷的懷抱,“爺,我失禮了。”

“你”軒轅冷不放心的開口,這樣的她,他怎麼能放心的下。

“我沒事,爺,你回去吧。”沐顏淡漠的笑著,沙啞著開口,纖瘦的身子向著一旁走了去,邁開步子的瞬間再一次的看著林中那相依在一起的雪人,沐顏悲痛的笑著,隻感覺眼前陣陣的黑暗席卷而來,頭痛的厲害,似乎要爆裂一般,不再回首,一步一步向著林子外走去,她知道她和師哥再也回不去了,她知道她再也不能拉著師哥的手讓他和自己一起堆雪人了。

轉眼出了軒轅冷的視線,悲痛啃噬著心扉,沐顏隻感覺每一步都走在了刀子上,鋒利的割開了她的血肉,讓她在劇痛裏明白,這一生,她和師哥真的這樣結束了。

看著她跪著的地方,除了兩個雪人外沒有其他,她為什麼再這裏跪了那麼久,疑惑不解著,看著離開的身影,軒轅冷也向著來時的方向走了去。

“小丫鬟,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在山上迷路了,被野狼給拖走了。”終於找到了消失半天的人,司徒絕臉上再一次的露出燦爛的笑容。

“你們吃飯吧,我回房間裏。”看也不看迎過來的司徒絕,沐顏徑自的轉過身,向著自己的廂房走了去,眼睛好痛,頭好痛,心也好痛,關上門,沐顏的身子慢慢的從門後滑坐在地上,淚水肆意的從眼眶裏流了出來,濕潤了一張臉,也寒透了心扉。

師哥不認識她了,她不是早已經知道了,可為什麼看著他陌生的麵容,聽著他疏遠的話語,沐顏隻感覺到死掉的心再一次的劇烈的痛了起來,似乎在大火裏煎烤,又似乎在冰雪裏凍結,讓她忽然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隻能這樣無助的蜷縮起身子,默默的流著淚,舔舐著胸口那血淋淋的傷口。

看著緊閉的門,司徒絕笑容僵直在臉上,小丫鬟竟然這樣無情的甩門,把他丟在門外,挫敗延伸到了胸口,司徒絕懊惱的甩了甩頭,搭上軒轅冷的肩膀,“她怎麼了?眼睛紅紅的,哭過?”

“是。”歎息一聲,目光悠遠的看著緊閉的門,軒轅冷轉過身,向著自己的屋子走了去,他再也沒有過問她事情的資格了,在他那樣傷害了她之後,他還能如何的麵對她?

一個兩個都這樣莫名其妙,司徒絕再一次的歎息著,也轉身離開了,雖然小丫鬟還是和他有距離,可至少她已經離開了水無痕,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不知道哭了多久,再起的抬起頭,一室的黑暗,漆黑寂靜裏,隻要她輕微的呼吸聲,沐顏打開門,站起身來,再一次的向著林子的方向走了過來,舍不得那雪地裏的兩個雪人,沐顏借著月光,一步一步一向著林子裏走去。

暗夜的天際越來越黑暗陰沉,白天的一幕浮現在眼前,那壓抑的痛楚猛烈的席卷而來,大風呼嘯之下,沐顏隻感覺身子愈加的寒冷,那風雪似乎要刮進衣服裏一般。

踩到了雪地中的岩石,隻感覺腳下步子一軟,沐顏整個人就這樣倒在了雪地裏,軟軟的雪上,陡坡之下,沐顏昏厥的身影就這樣滾下了山坡,冰冷的昏厥在雪地之上,那慘白的掛著淚痕的臉在大雪皚皚裏,顯得愈加的憔悴和淒楚。

忽然聽見背後那輕微的倒地上,林子裏,南亦風迅速的轉過身子,看向倒在雪地裏的沐顏,白色的綿襖似乎要和一片雪白相融在一起。

她怎麼又回來了?不再多想,南亦風快速的走了過來,橫抱起沐顏,這才發現她的衣服已經被雪水濕透了,冰冷的凍結起來,怪不得會暈倒。

屋子裏,找來幹淨的衣服,南亦風推了推放在床上的沐顏,“醒醒,將衣服換下來。”可當手碰到她的肌膚上時,南亦風這才發覺她的額頭滾燙的灼手。

不再猶豫,迅速的解開了沐顏的衣裳,當視線落在她腹部那猙獰的疤痕上時,南亦風手瞬間僵直在半空裏。

燭火下,一雙眼陰鬱裏迸發出火光,那傷疤似乎灼燒在胸口,讓他整個人在瞬間被一種莫名的感覺籠罩著,有悲痛,有疼惜,有憤恨,有不解的疑惑。

就這樣視線緊緊的落在她的傷疤上,食指輕輕摩擦過那如蜈蚣一般的醜陋傷疤,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出,當初這一劍刺下去的時候,她有多麼的痛,這一劍刺的這樣的深,根本就是要了她的命。

悲痛這,情緒糾纏在心裏,直到床上的人因為寒冷而顫抖了一下,向著他的身邊滾了過來,南亦風在才猛的回過神來,快速的將幹淨的衣服重新替沐顏穿好,蓋上了嚴實的被子,甚至將碳盆裏的火燒的旺盛,而床上的人卻依舊不停的顫抖著,似乎還不曾從剛剛的冰冷裏回過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