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離開的身影,沐顏無聲的收回視線,身子內的真氣依舊衝不破穴道,看來不等軒轅冷給她解穴是不行了。
杭州城外的官道上。
“小叔,我先走了,你不要難為穆言了。”站在馬車邊,軒轅水凝溫柔的開口,如果可能將沐顏一起帶走,她也少了很多的折磨,可小叔的威嚴,自己根本不可能改變他的決定,尤其是在無塵師傅不明不白的死了之後。
“去吧,路上小心。”扶著軒轅水凝上了馬車,軒轅冷對著隨行的護衛交代了些日常的事項。
等著軒轅冷離開了,司徒絕一跳而起上了馬車,軒轅水凝一臉鄭重的看向著司徒絕,“阿絕,你好好照顧穆言,不要讓她再受委屈了。”
從小到大,宮裏雖然有姐妹,可因為她最受寵愛,處處遭到排擠,所以穆言算是她唯一的一個朋友,她不希望小叔再虐待穆言,更不希望穆言再受到傷害了。
“放心,一切有我在。”朗聲笑著,閑散的麵容裏卻多了份鄭重,不用小嫂子交代,他也不會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了,“小嫂子,一路保重,時候不早了,該上路了。”
“恩,你們也盡快處理好江南的事情回來。”點了點頭,看著跳下馬車的司徒絕,軒轅水凝放下簾子,不為外人所見的煩憂再一次的籠罩下來。
回了京城,她真的能讓相公打消休妻的念頭嗎?即使用董家的人做威脅,成功裏,日後相公怕是離她更遠了,情字磨人,軒轅水凝再一次的明白了這個道理。
看著官道上遠行的馬車,司徒絕搭過軒轅冷的肩膀,瞄了一眼他臉頰上依舊清晰的掌印,幹咳的隱忍著笑意,“鐵忠呢,怎麼從昨天就沒看見他?”
“去董家查探消息了,估計晚上就會帶回來消息。”明白司徒絕眼中的揶揄之色,軒轅冷毫不客氣撥開他落在肩膀上的手,想起之前的一幕,臉色在瞬間陰沉下來,那該死的女人,居然敢甩了他一巴掌。
他知道她很叛逆,很倔強,但他從沒有想過她竟然敢打他,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人打過他,尤其是在十三歲那年,他隨軍出征,南征北討後,戰功赫赫,更是沒有人敢挑釁他的威嚴和怒火,可沒想到,今日一早居然被那該死的女人甩了一巴掌。
“你笑夠了沒有!”聽著那低低的刺耳的笑聲,軒轅冷終於壓抑不住的暴吼湖聲,冷厲的視線瞪向身旁笑的張狂的司徒絕,“淩舞蝶身份調查的到底如何了?”
“司徒家的情報除了比鬼域差一點,還是很準確的。”朗聲笑著,司徒絕收斂了剛剛的嘲笑神采,“和之前的調查一樣,她十四歲那年就和父親搬進了城郊的劉家村,也讓人將畫像送了過去,那時候她就是這副樣子,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那麼她就不是在雅悠出事後才易容成她的樣子了,軒轅冷深思的想著,他和阿絕在淩舞蝶出現之前就懷疑過她的別有用心,可如果幾年前,她就是和雅悠長的一模一樣,隻能說是巧合了,看來她的嫌疑洗清了。
“等等,軒轅,你這麼快去哪裏?“看著忽然躍上馬背快速的急馳的軒轅冷,司徒絕疑惑的大喊著。
“你去鋪子,我回別院去。“冷聲的丟下話,軒轅冷向著別院快速的行去,所有人裏,如果淩舞蝶沒有嫌疑,那麼就隻有她才是下毒的那一個人了。
因為被點住了穴道,所以沐顏隻能任由司徒絕將她平放在床上,睡不好,卻也閉著眼沉思著當前的事情,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砰的一聲門被推了開來,軒轅冷目光犀利的看向躺在床上的沐顏,冷聲質問道:“說,雅悠的毒到底是不是你放的?”
怎麼好好的又舊事重提,沐顏懊惱的翻著白眼,再一次的開口,“我說過我沒有下毒,也沒有下毒的必要。”為什麼他就不能去懷疑淩舞蝶,卻總認為是她下毒使壞的。
“我已經查過了,庵堂裏所有的尼姑沒有任何的可疑,而淩舞蝶,我也派人查清楚她的底細了,幾年前她在劉家村就是和雅悠一樣的麵容,所以她同樣是清白的,你還有什麼解釋?”一字一字的逼問著,軒轅冷居高臨下的怒視著眼前的沐顏。
“目的呢?我毒殺無塵師傅,讓自己被你虐打的差點沒命,我圖什麼啊?”重複著千篇一律的解釋,沐顏實在很不想和軒轅冷,尤其是陰森著臉,來意不善的他講話,“我之前也不知道無塵師傅在清塵山,如果你不帶我去,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淩舞蝶他確實查不出什麼,因為那毒根本就是他自己放的,淩舞蝶隻不過用相同的麵容進行了攝魂術,被攝魂的人事後根本沒有任何的感覺,可是幾年前淩舞蝶就是和雅悠一樣的麵容,那麼隻能說淩舞蝶早就準備好接近軒轅冷,即使沒有這副身子的原主子穆言暗害無塵師傅,淩舞迭,他們也準備暗害她,然後取而代之。
攝魂術她不精通,隻是知道,而如今軒轅冷除了對淩舞蝶態度有些的軟化外,基本上都還正常,看的出他意誌堅定,否則一般人早就失去了心魂,看來淩舞蝶隻是很短的時間裏才能掌控他的心智。
“那雅悠的毒是誰下的?”寒著臉龐,軒轅冷接近崩潰的低吼,為什麼他連雅悠的保護不好,她都出家修行了,他居然還讓她那樣痛苦的死去。
深深的看了一眼軒轅冷,將他快要崩潰的痛苦神情收進眼中,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毒!”
“不要讓我查清楚事情是你做的,也不要讓我知道你私自逃走,否則你等著給自己收屍。”如同被困住的野獸,軒轅冷狂吼著,指風一抬,迅速的解開沐顏的穴道向著屋子外飛掠而去。
僵直的身子終於能動了,沐顏一個挺身躍了起來,抓起一旁的包袱,她偏要回京城去,跨出了門,一個縱躍出了院子,片刻後,一個麵容醜陋的女人出現在街市上。
可是她回京到底要和師哥怎麼說?戴上了醜顏的人皮麵具,沐顏茫然的走在喧鬧的街市上,一抬頭,卻見酒肆的樓上,軒轅冷狂飲的酒,一臉的沉悶痛苦之色毫不保留的展露在她的視線裏,看來無塵師傅的死,對他打擊真的很大。
董家正在杭州城東二十裏外的董家莊,沐顏不再理會借酒買醉的軒轅冷,快速的向著馬市走去,片刻之後,一匹快馬奔騰的向著董家大宅的方向急馳而去。
快馬飛奔著,到了董家莊的外圍,已經是日落十分,沐顏將馬匹栓在林子外,一個翻越上了一旁高聳的大樹,等待著夜色的到來。
昨天一夜,因為擔心師哥的事情所以不曾睡下,依靠在粗壯的樹叉上,沐顏合著眼,片刻後睡著了,再一次的醒來,卻已經是月朗星稀的時候。
摸了摸臉上的人皮麵具,確定沒有任何的疏漏之後,沐顏足尖點踏,快速的向著董家大宅飛身而去,竟然沒有點燈?
看著一旁漆黑的董家莊,沐顏疑惑的站在角落裏,放眼看了過去,方圓上百畝的董家竟然是一片的黑暗,難道師哥已經把董家的人都安全的轉移了,所以才會毫不顧慮的要和司徒家玉石具焚。
再次走近了些,才發覺空氣了竟然飄散著淡淡的血腥之氣,那樣的血腥味,即使是相隔很遠的距離,可因為學醫的關係,她對各種氣味都異常的敏銳,
沐顏神色一驚,快速的向著大宅深處快速的走去,黑暗裏,借著窗戶外的月光,院落裏滾落的頭顱直愣愣的出現在眼前。
驚嚇的一愣,身子猛的退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沐顏隱忍住尖叫的欲望,之前聞見了血腥味,所以她也有了心理準備,可看到夜色下那滾落的頭顱,卻還是被嚇的一怔。
平複著呼吸,沐顏抬目向四周看了去,卻見院子的地上,不遠處的門邊,都是倒在血泊裏屍體,頭顱被殘忍的割去,讓沐顏不由的想起之前夜闖別莊的采花賊花海棠,同樣被肢解了頭顱,隻是這些人四肢倒是完整的在屍體上。
慢慢的移過了腳步,四周很整齊,看來人闖進來時,這些人都沒有防備,而是直接被砍下了頭顱,好殘忍的手段。
四周看了看,死去的人身上的衣服都很普通,翻在鮮血裏的手上有著繭子,看來都是一些奴仆的屍體,沒有董家的人。
師哥的家人是被師哥帶走了,還是被凶徒給劫走了,放眼看著四周,沐顏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子莫名的陰寒之氣,到底是什麼人做的?為什麼要這樣殺害那些普通的小廝丫鬟。
檢查了一遍,卻沒有任何的線索,如同當初花海棠死去時一樣,都是一劍砍下了腦袋,劍鋒淩厲,看的出對方武功很好。
默默的看了一眼,沐顏迅速的一個翻身出了高大的圍牆,躍上停在林子裏駿馬,向著杭州城的方向快速的急奔而去。
再次的回到了司徒家的別院,卻已經是深夜十分,沐顏撕下人皮麵具收拾好,卻不曾想剛進了圍牆,卻和站在一旁的淩舞蝶對了個正著。
“身手不錯哦。”淩舞蝶詭異的笑著,目光森冷的看向震驚的沐顏,“怎麼,很好奇我怎麼知道你會武功?還是很好奇我為什麼會突然暴露身份?”
她知道自己會武功,沐顏沒有任何的奇怪,因為那一次去司徒絕書房裏看帳簿的時候,她已經察覺到了淩舞蝶躲在暗處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可她奇怪的是,淩舞蝶為什麼會突然不用偽裝了。
“我隻是來告訴你,軒轅水凝那個笨女人,估計已經中了我的毒了,日後你給我乖一點,還有,你姨娘似乎也中了我的毒了,不過你放心,我對她們的小命沒什麼興趣,我隻對你有興趣。”懶懶的笑著,可出口的話語裏卻是毒如蛇蠍的陰冷,淩舞蝶興奮的欣賞著沐顏逐漸慘白的臉色,笑的得意而癲狂。
“你對她們下毒?”沐顏目光漸漸的冷了下來,直逼著眼前的淩舞蝶,身影迅速的一動,刹那纖細的手指直掐住淩舞蝶的咽喉:“為什麼?”
“小丫鬟,不要動怒,果真是嫩了點,一點壓力都承受不了。”發出另人毛骨悚然的森冷笑聲,淩舞蝶輕蔑的掃過沐顏的臉龐,“小丫鬟,你不要忘記了,遠水救不了近火,我要是有個不測,至少會拉上軒轅水凝和你姨娘的性命做墊背,值得了,而至於你,想救她們,怕也來不及了,我的人可是在她們的膳食裏都下了毒藥和解藥兩種,平常是一點看不出來的,我若出了事,她們就得陪葬。”
“我問你無塵師傅是怎麼死的?”沐顏不得不收回手,無塵師傅的死因上,她就知道淩舞蝶下毒的功夫天下一絕,連她都察覺不到,更不用說,如今她還在杭州城,而水凝和姨娘一個在半途上,一個遠在京城。
“其實很簡單,你也發現了對不對?”得意洋洋的大笑著,尖銳的指甲挑釁的劃過沐顏的臉,淩舞蝶悠悠的開口,“我隻不過在屋子裏點上了一點讓人意識容易渙散的迷香,然後用這一張相同的麵容魅惑軒轅冷,在他意誌最薄弱的時候攝住他的心智,讓他在無塵的藥裏下了毒,而他完成指令後卻全然不知。”
果真和她推測的一樣,利用攝魂術控製軒轅冷在那一瞬間下了毒,即使軒轅冷意識再堅定,隻要那一刻,他不受控製,下了毒就可以了,目光犀利的迎上淩舞蝶的視線,沐顏道:“那無塵師傅呢,她為什麼會在毒發起發瘋。”
“看來你知道的真不少。”訕笑著,淩舞蝶一掃以往的溫柔嫻靜,張狂而得意的大聲笑著,“鄭雅悠就更簡單了,在她睡著的時候,我派人給她灌了藥,進行了催眠術,告訴她她的父母根本不像軒轅冷說的那樣安好,她出事之後,她的爹就因為怒急攻心吐血而亡,她的娘因為悲痛欲絕,上吊自殺了,這一切都深藏在她的腦海裏,而那一夜殺手湧到山上的時候,大火就催動了她腦海裏存封的記憶,對於你這個殺人凶手,害的她家破人亡的凶手,她不發瘋才奇怪呢。”
終於明白了一切,沐顏默默的為死去的無塵師傅哀悼著,連死她都是在那樣痛苦的回憶和毒藥的侵蝕下死去。
“現在你都明白了吧?”看著沉思不語的沐顏,淩舞蝶冷笑的開口,一雙美目裏凶殘而毒辣,“還有什麼不清楚的繼續問,我一定會好心的告訴你的。”
“你不怕我把一切都告訴軒轅冷?”沐顏緩緩的開口,攝魂術普天之下知道的人就不多,這樣的事情軒轅冷還不一定相信,更不要說告訴他是他在藥裏下了毒藥毒殺了他最心愛的女人,這太殘酷了。
似乎洞悉了沐顏的想法,淩舞蝶笑著搖頭,“小丫鬟,你果真善良那,軒轅冷那樣的對待你,甚至差一點要了你的命,你依舊與心不忍。”
“夠了,你到底想做什麼?”冷聲喝停她的話,沐顏麵色複雜的開口問道,她做了這麼都,到底為了什麼?
“報複啊,看著你被軒轅冷虐打,實在是大快人心的事情。”淩舞蝶眼中在瞬間流露出森冷的眸光,肅殺之下有血腥的仇恨,“我隻是為了報複你,看著你受苦,看著你有口不能言。”
“我得罪過你!”沐顏開口道,她不知道這副身子的主人居然還有這樣陰險毒辣的仇人,而且軒轅冷曾說過淩舞蝶幾年之前的樣子就和無塵師傅一樣,那麼這筆仇怕是好多年前的了。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擺擺手,示意沐顏她不會多說什麼,淩舞蝶繼續道:“不要企圖告訴軒轅冷,除非你想用軒轅水凝的命和你姨娘的命做交換,那麼不要輕易的開口,否則我一個不高興,就有人要陪葬了。”
看著囂張離去的淩舞蝶,沐顏深呼吸著,慢慢的向著自己的屋子走去,她可以推測出淩舞蝶是穆忠天派來的,否則她不會知道她的姨娘是她曾經的軟肋。
報複她一直是穆忠天樂此不彼的事情,而另一方麵怕是要探聽軒轅冷身邊的消息,因為自己已經暴露了,穆忠天不會再讓她去探聽消息,而是換上了一淩舞蝶。
宿醉了一夜,軒轅冷神色疲憊的走在回屋子的路上,醉了酒,可為什麼他的意識卻還是那樣的清醒,甚至還記得雅悠死前的那一幕幕痛苦,為什麼他那樣的無能,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
瞄了一眼從小徑上走過來的身影,淩舞蝶詭異一笑,眼底流露出陰森的光芒,向著遠處的沐顏快速的走了去。
“司徒絕熬的熱湯,看不出你還是很風騷的嘛,那樣流連花叢的男人都能被你勾引上來,果真和你娘當初一樣的下賤。”堵住沐顏的去路,淩舞蝶低聲的開口,一臉的輕蔑讓沐顏不由的火大。
“滾!好狗不擋道!”沐顏捧著碗向著一旁走去,她怎麼讓自己陷入這樣的環境,處處受製與人,還不能反抗。
“我不讓你又能怎麼樣?不要忘記了我手上還有兩條人命在。”淩舞蝶眯眼冷笑著,拍了拍沐顏的臉頰,“小丫鬟,你一身的刺,不過你放心,我會一根一根的給比拔掉,絕對讓你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