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那個明晃晃的武才人還是這位深藏不露的徐婕妤,都是叫佳芝心裏惴惴不安的因素。這樣焦慮的心情一天一天的累加起來,足夠把人逼瘋。可是今天佳芝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她要是還這樣一根筋的為了設定好的劇情整天擔心,早晚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給逼瘋了。她沒有任何盟友,所有和她發生利益衝突的人都是敵人,李治的任何一點似乎有逾矩的行為都能叫佳芝反複的推敲,她想把耳目散布在整個皇城裏麵。
這樣下去,佳芝不是因為手伸得太長,被皇帝和李治察覺,叫他們對著佳芝生出來疑心。就是佳芝會因為把李治逼得太緊了,叫他生出來逆反心理,和佳芝慢慢的疏遠起來。其實眼前的這位,不管她的真實身份是什麼,隻要目前她不會把主意打到佳芝身上,其實佳芝都不必整天草木皆兵。
徐婕妤漫不經心的閑聊,可是佳芝卻能從裏麵聽出來很多的信息,例如高陽公主的胃口可是很大的,即使她真的把房遺直給趕出家門,叫駙馬房遺愛做了梁國公,她也不會僅僅滿足一個國公夫人的身份。因為高陽是公主,她對著國公夫人也是看不上眼。她喜歡的隻有權利。
“高陽性子一向好強,隻是我倒是不明白。她身為公主已經是富貴以及,還要如何的富貴法。“佳芝內心對著高陽公主最後謀反總是有點想不明白,她是公主,也不能坐上皇帝的位子,幹什麼要攪合進去?難道她也想做女王麼?就是說高陽想替自己心愛的情人報仇,可是殺死辯機和尚的是李二鳳也不是李治啊。難道這個也流行父債子還麼?
徐婕妤聽著佳芝的話在心裏咬牙,這個王佳芝啊,有的時候聰明的叫人害怕,有的時候怎麼糊塗的叫人想狠狠地敲打一頓出氣呢?高陽公主若是真的謀反成功了,就是當不上皇帝,也是個長公主,監國什麼的。隻怕到了那個時候,她才是真正的大權在握,比做皇帝還風光呢。“娘子難道不知道荊王李元景的女兒嫁給了駙馬的弟弟房遺則?”徐婕妤似笑非笑的看著佳芝,她要是還不明白那就是個無可救藥的吃貨了。(囧!小吃貨的名聲竟然連徐婕妤也隻知道了。)
看著徐婕妤你真是個白癡的眼神,佳芝森森的鬱悶了,她是個獨生子女哎,就連她的爸爸媽媽都是沒什麼兄弟姐妹,她從小就不知道那些掛在肋條骨和胳膊肘上的親戚該怎麼算!要知道從唐朝到天朝的一千多年的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放眼整個天朝,除了一些鄉村還保存比較完整的家族群落,哪裏還有什麼大家族的影子。李元景是李二鳳的六弟,做過荊州都督和雍州牧!也是一方諸侯,而且他若是被擁立為帝,自然要多多的倚重高陽和房遺愛的。
佳芝神色一頓,她決定等著徐婕妤走了之後立刻找出來一張大大的紙,在上麵把一切李家的族人全給畫上。親戚太多了,而且有不少親戚都惦記著你的家業的滋味實在不好受。“高陽倒是個賢惠媳婦,這就為駙馬的弟弟做打算了。”佳芝拿起茶壺給徐婕妤麵前的杯子斟上了茶水。徐婕妤這是來遞投名狀的麼?
“娘子心底仁厚,可惜生在塵世之間哪有事事如意。娘子也不要太拘泥在一點,與其把心思都執著一件事,不如放寬心,登高望遠,任憑八麵來風也能穩坐不動。”這樣的談話和兩個國家之間的政治交手沒什麼區別,都是拿著最場體麵地話說著最肮髒的話題。徐婕妤的意思很清楚,自己不會打李治的主意,也請佳芝不要整天盯著自己不放。佳芝自然明白,徐婕妤來這裏說了這些話,是在和自己表示,她想要得到皇帝的寵幸,不想和佳芝糾纏浪費時間。
說著徐婕妤又把話題轉開,落在了蕭才人的孩子身上。蕭媚運氣好,一舉得男,皇帝為了自己上了年紀還得了一個兒子很是高興賞賜給蕭才人不少的東西,還準備給蕭才人升級漲工資啊。
佳芝聽著徐婕妤的話,似乎對著蕭才人能生個兒子很羨慕似地,“小皇子我還沒見過呢,等著那天我還要親自去蕭才人那裏看看小皇子。”佳芝對著李二鳳的抽風水平相當的無語,他竟然給自己的兒子起名叫做細犬!看起來皇帝的起名水平還真是叫人無語了。想想吧李治的小名稚奴,翻譯過來不就是草雞男嗎?
“娘子還在病中,等著日後有時間再去蕭才人那裏。現在蕭才人的宮中可是賀客盈門啊,何必去做錦上添花的事情,倒顯叫人小瞧了娘子。”看著外麵的天色漸漸地暗了,徐婕妤就笑著告辭。
等著徐婕妤走後,劉媼帶著宮婢進來收拾東西,浣紗親自拿著一把熏香放在地上的香鼎裏麵:“徐婕妤不是一向遠著東宮,隻會在人後麵使絆子的,娘子如何和她說了半天的話?”
佳芝沒有出聲,卻對著劉媼說:“這幾天耶耶把當康叫去,都說了些什麼?”李二鳳這幾天放著蕭才人生的兒子不管,反而是每天把當康給教叫到自己的身邊,佳芝不放心孩子,特別叫劉媼帶著奶娘和保姆們一群人浩浩蕩蕩的簇擁當康,保證在任何時候,孩子都不能離開劉媼的視線。
“娘子怎麼想起來問這個,聖人很寵愛小皇孫,一般也就是把當康叫到身邊問話,閑了還指著奏疏上的字問當康認識不認識。小皇孫隻能認識很簡單的字,每每說對了,聖人就誇獎小皇孫明聰。依著奴婢看,聖人是想要宣布冊立皇太孫的事情了。”佳芝把剛才徐婕妤的話在自己的腦子裏轉了無數圈,有點不放心的說:“以後當康再去甘露殿,提前給他多吃一點東西。除了聖人賞賜的東西,不要叫他吃別人給的。“
“娘子這是聽見什麼風聲了?奴婢這就去和當康的奶娘好保姆們說。”說著劉媼轉身要走,她剛轉過身,忽然想起什麼,湊過來低聲的和佳芝說:“難道是那個徐婕妤跟著娘子說了什麼。”
“我以前可是糊塗了,管她是誰呢,隻要不算計咱們就是了。西瓜和胡麻,隻是個稱呼,誰知道那個是真正的西瓜,那個是胡麻呢。奶娘去看看當康吧,我的病也該養好了。對了,今年的新鮮菊花還有麼,拿出來一些和枸杞泡茶吧。”李治那個倒黴孩子,這是上火了,冬天喝菊花茶,去去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