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回來了,從來沒有這麼熱切地感受過自己心跳。
解開病服,我伸手去摸胸口,那裏有一道不長的疤痕,肯定是取心的時候留下來的,以前我都沒有注意過,根本就沒有疼痛的感覺。
秦橋告訴我,昨天嘔吐是因為身體的排斥反應,現在已經好多了,隻是情緒有些失調,搞得我或哭或笑。
小落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高興,但從她的口氣裏我也聽出了些許歡快。
沉默消失了嗎?
我問過秦橋,問他在學校看見過蘇熙沒有,秦橋說見過幾次,蘇熙的臉色很不好,但是自從我醒來後蘇熙就像從學校消失了一樣,每個大學生的記憶裏都沒有出現過蘇熙這個人,好好的大活人就這樣神秘消失,連被人想起的記憶都要抹除幹淨,秦橋覺得他有點像生活在幻覺裏,是不是真的沒有蘇熙這個人?
聽到我問起來,秦橋才恍然大悟,哦,真的有這個人啊。
我不禁納悶,沉默把心還給了我,自己走了?
“千州,你還對那個蘇熙念念不忘?”
不知道為何,秦橋問我這樣的話。
我安慰他笑出聲:“蘇熙是沉默。”
秦橋太吃驚,許久沒有開口,正當我要繼續解釋一下,他輕柔地摸摸我發梢,然後低聲道:“所以……你的心是他拿走的?”
我隻好點點頭。
“他喜歡你?”
“……”
“他死了十幾年了,他竟然喜歡你?”
“我……”
“千州,你把他當朋友對嗎?”
秦橋的聲音漸漸沒了底氣,我哽咽著嗓子點頭,實在說不出話。
“千州,你也把我當朋友是不是?”
“秦橋,我們已經在交往了。”
我忍不住反駁他。
許久,才聽見秦橋自嘲地冷笑。
我摸向心口,覺得那裏是涼的。
秦橋站起來,輕輕吻了吻我額頭,抱住我一會兒,便一聲不吭地離開。
我坐在床上呆著,心痛得不能自已,眼淚大顆大顆往外掉,浸濕了帶藥的紗布,眼睛刺痛,火辣辣地燒。
我哭得很大聲,不僅因為眼睛的疼,還有心髒的痛。
小落聽見哭聲,慌忙跑過來,我隱約聽到鐵盤跟點滴瓶掉在地上的聲音。
她真的很緊張。
我雙手蒙著眼睛,張大嘴不停地哭,坐起來的上半身被風吹著,病服微微顫動,被太陽曬熱的風鑽進我的身體,開始輕輕撫摸。
“小白!你怎麼了?別哭別哭,你眼睛不能碰到水的……”
小落使勁拉住我的雙手,她在說什麼我都聽不到。
你在哭什麼?
瞎子。
小白……
誰在說話?
我漸漸停止哭嚎,小落連忙扯開我的手,查看眼睛上的紗布,然後讓別人去叫劉主任過來。
我聽見了他叫我小白。
“沉默……?”
“什麼沉默?小白你在跟我說話嗎?”
我搖搖頭,眼睛的痛楚讓我麵目扭曲。
“小白,你再忍忍,劉主任馬上就來了。”小落輕輕拍著我胸口,試圖撫平我現在的情緒。
我忍痛躺下,秦橋是不是覺得我在欺騙他?
“你看不見我了……”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