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州張嘴，啊――”
我張開嘴，便有香熱的粥送進我嘴裏。
“秦橋，現在是什麼時候啊？”我問。
秦橋還在給我喂飯，說：“晚上七點，怎麼了？”
“哦，都這麼晚了。”
他給我擦了擦嘴邊的水漬，接著聽到放碗勺的聲音。
“沒事，學校知道你現在的狀況，在醫院多待待吧。”
我坐著，摸了摸自己胸口：“我這裏……”
“沒事，沒事。”秦橋把我的手拿下來，“醫生不知道，我隻讓他們看你的眼睛，我在呢，我知道就可以了。”
一片黑暗裏，我仿佛站在陽光下。
“你聽我的，隻要我的心還跳著，你就被人愛著。眼睛看不見了，我就把這個世界講給你聽。”
秦橋的聲音很溫柔，他把我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我感覺著他心髒有力的跳動，真為自己當初把心給沉默的選擇而感到悲傷。
現在我沒有時間觀念，分不清白天黑夜，在醫院裏除了秦橋給我講話，就是小落推著我在花園裏走走，陪我聊聊天。
我還是不能直接麵對陽光。
沉默哪裏去了？
“小白，秦先生對你真好。”
我還能想象著周身是溫暖的陽光，就算眼睛看不見，也能感覺到這個世界是有多麼明媚。
“我也覺得。”
小落把輪椅往樹蔭下又推了推，給我弄了弄劉海：“小白，我聽秦先生說你的眼睛特別漂亮，我真的好想看一看。如果劉主任要幫你做修複手術，你就配合他吧。”
“再說吧，畢竟好的幾率不大，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唉……”小落歎了口氣，“小白，你好瘦，體溫也總是不上去，劉主任叫你對吃點飯，這樣身體好得要快點。”她幫我按摩著肩膀。
我享受著帶著熱氣的微風，說：“好。”
坐了一會兒，小落幫我活動麵部肌肉，手觸碰到我臉的時候，摸著創口貼道：“你長得真好看。”
“嗬嗬，你也好看。”
“你看不到我的樣子，怎麼知道我好看？”小落刮了下我鼻子。
我牽起嘴角：“聽聲音。”
小落嘿嘿笑起來，笑聲像悅耳的脆鈴。
她把我推到病房，在窗口停下，然後幫我去削蘋果。
自從眼睛看不見後，這一個星期我很安靜。
沒有心，我會笑，就算是表麵的笑，也足夠了。
我靠在椅背上，回想起小時候的事。
“沉默沉默，小胖光欺負我，別以為他是我同桌就能這樣對我，你幫我教訓他一頓好不好？”
沉默總是不說話，但是第二天小胖就不敢欺負我了。
“救命……沉默……沉默救我……”
“小白。”
“沉默，你說話了……”
我還記得僵屍在咬我的時候，沉默沙啞著嗓子叫了我一聲小白，我都快激動落淚了。
再到後來沉默的異常，再到他親手拿走我的心……
我低下頭，雙手使勁捏著輪椅兩邊的扶手。
“小白，給。”
小落出現在我跟前，鼻尖飄來蘋果的清香。
我試圖去拿，在半空亂抓了幾分鍾，還是沒有摸到蘋果，瞬間有些泄氣。
耳邊傳來小落的笑聲，她把蘋果送到我嘴邊，說：“我喂你。”
我無奈的搖頭：“你又欺負我看不見，故意把蘋果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