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麵總裁的失憶女友(雲沄)
“我們冷靜一段時間吧。”黎克遠的臉上很平靜,注視著車子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依舊那麼有力。
莫如月緩緩地轉過頭去,像是忽然不認識了他一樣,仔細地盯著他看。
“你——說什麼?”她生怕聽錯,盡管心知那不是誤聽。她的聲音還是如往常一般,細細柔柔的。
黎克遠轉頭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蒼白的臉龐上淌著無聲流下的眼淚。他的心在那一瞬間有一種手指被刺破時的痛,但這種疼很快就過去了,隻是眸底多了一點愧疚。然而他的決定已下,更重要的是解決這段感情,他不想再煩惱下去。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臉上神色顯得冷硬無情。
“你也明白,我們之間早已沒了當年的感覺,現在該結束了。”他給了一個更冷酷直接的說法。
“是嗎?”莫如月輕飄地反問,如同破絮一樣狼狽不堪,無處遮掩。
黎克遠沒有回答,隻是沉默地開著自己的車。車廂裏充斥著壓抑的氣息,讓莫如月呼吸越來越困難。
她極力偏著身子靠在車門上,一直側首瞧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流光,驀地出聲:“我想下車。”
“我送你回去,就快到了。”黎克遠並沒有停車,淡淡的回答裏有著一絲忍耐住的煩躁。
“我要下車!我——要——下——車!”莫如月隻是一字一字地重複著,聲線沒有高揚,隻是那麼堅持著。
黎克遠抿唇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在道旁放下了她。
“路上小心,早點回去睡吧,”他看著弱不禁風的她,不允許自己再有一點憐惜,頓了頓,“保重。”
莫如月被晚風一吹感到臉上一片冰涼,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望著絕塵而去的車子,大夢初醒般的她終於控製不住地大哭了起來。
她無所顧忌、痛徹心扉的哭聲不僅讓路人側目,更讓人心生同情。
“小姐,趕緊回家吧,別哭了!”幾位路人好心地勸她。哭得這麼傷心,讓他們的鼻子也酸酸的。
莫如月仍是忘我地哭泣著,跌坐在路階上,仿佛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直到一位中年婦人扶她到自己店裏休息,給她端了杯溫水,她才被喚回神智。
“謝謝!我沒事的,我這就回家。”她哽咽著,淚珠仍時不時地滑落,但卻綻開了笑容,“我真的沒事了,謝謝您!”說著擦拭去眼淚,向街的一頭走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中年婦人不勝唏噓:看來是如此溫柔美貌的女孩,怎麼會那麼傷心?恐怕又是哪個該死的男人不懂得珍惜吧!
莫如月行屍走肉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沒有開燈,直直地走到自己的床邊,呆呆地看著這曾與他有過歡愛的地方,淚水又一次不受控製地爆發。
她聲嘶力竭地哭著,哭著,直到最後暈了過去。
或許一切都不是真的。
當她再次睜開眼,一切仍是像當初那樣美好該多好。
可是現實不容許她再做夢。
已經結束了。
他——終於不要她了。
被車子碾碎一樣的心,徒留著鋒利的角不斷使她流血。
她覺得自己快死了,卻仍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一口一口,像被逼上岸的魚,竭力吸入維持生存的能量。
她睜開眼,環顧自己的房間,竟猶如隔世再生,有著難以辨識的陌生。
她是在哪裏?她是誰?
天亮了,天又暗了,接著,天又亮了,又暗了。
她就那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也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盯著天花板的目光裏也沒有焦距。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她沒有接。
但它持續不斷地響起,單調的鈴音在寂靜的房間裏一直回蕩。
“如月,如月?你怎麼了?今天怎麼不來上班?”是莫如月的大學同學兼同事林小丹,也是她在這個城市裏唯一的好友,她焦心地在電話那頭追問,“如月,你在嗎?你說句話呀?!出什麼事了?!如月?!”
莫如月張著嘴巴卻發不出聲音,好久,她才虛弱地出聲:“小丹,救我……”
“是黎克遠那混蛋做的好事吧?!這王八蛋!不得好死!”看到莫如月的模樣,匆忙趕來的林小丹邊罵邊哭,“真是畜生!真想揍死他!”
莫如月一語未發,空洞的眼睛裏也沒有流淚。她任由林小丹將粥喂入她口中,然後慢慢地咽下。
“如月,那樣的男人不要也罷!有錢的男人就是容易變壞!世上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林小丹憤慨地亂罵著男人,“如月,你千萬別為那個臭男人想不開啊!世界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有的是!”
莫如月默默地聽著她的勸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為了防止莫如月做傻事,林小丹這晚索性住了下來。
“如月,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不想說話就不說吧,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太陽,咱們大不了重頭再來!嗯?!”她大力地擁抱了一下莫如月,在疲憊中沉入了夢鄉。
莫如月感受著好友的溫暖,眼角滑落了一行淚。
明天——明天會是一個新的開始嗎?
想到那張無情的臉,她使勁地揪住了自己的心髒。
為什麼會放棄她?為什麼!
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黎克遠,別讓我恨你,別讓我恨你……”
事實是,她已經在恨了。
愛情消失的時候有明明白白的理由嗎?
“沒理由。你硬要理由,那就是,沒感覺了,不如分開。”
莫如月緊攥著手機,麵色再次蒼白如紙。
“我還有會要開,你沒事別打電話過來了。”曾經體貼的情人如今連一分一秒也不願給她,語氣強硬又冷淡。
這一句,讓她的自尊無地自容。
她現在該怎麼辦?
放棄嗎?就像他說的,他們之間已經沒有感覺了,就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回想過去的大半年,她不得不承認,他們是在互相折磨。
女人的心是多麼敏感,對於所愛的人,哪怕是他一絲一毫的變化也能迅速地抓到。他依然說著同樣的話,眸中卻少了那份柔情;依然做著同樣的動作,卻隻是機械似的習慣;麵對她,他的笑容不再那麼多;對於她的提議,他總是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