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秋雨一層涼,淅淅瀝瀝的秋雨下了一整天,潮濕的空氣彌漫四周,微涼的風吹在肌膚上,讓人產生種落寞的快感。羅紫杉頭抵著落地玻璃窗,透過玻璃上的倒影審視著自己的容顏,用手指勾勒著麵部輪廓,手指陡然停住,那張對鏡便喜歡微笑的臉何時爬滿憂傷?臉頰的紅暈因了這場感冒也已蕩然無存,憔悴的麵容,蒼白的唇,在微弱的燈光反射下盡顯,這還是她嗎?
媽媽,為什麼不把紫杉一起帶走呢?紫杉一個人生活很累唉!媽媽要紫杉快樂,可是媽媽把快樂也一並帶走了呢。媽媽不讓紫杉擔心那些所謂大人間的較量,可是紫杉避不開,現在更是不懂如何處理這些瑣事,該怎麼辦呢?
媽媽愛爸爸嗎?紫杉可是很愛自己的丈夫呢;媽媽愛的辛苦嗎?紫杉可是愛到心力憔悴呢。
通往臥室的地板上,散落著一地淩亂的衣物,一雙女式高跟鞋被踢到了床邊,一張雙人床上遺留著魚水之歡後的曖昧,絲被遮蓋不住的地方是女人蛇一般的身軀,她攀爬在男人身上,間無空隙。
林軒推開身上的嬌軟,拾起地上屬於自己的衣物,一件件往身上套著,有點迫不及待,耳垂被人從身後含住,他微蹙了下眉,扳開腰間的美麗柔荑,“我得回去,她感冒還沒完全好。”
淩逸曖昧的眼神瞬間變得僵硬,聲音卻一如往常地溫柔:“那個女人,再過一個月就沒有利用價值了,現在開始冷落她不是很好。”
“計劃沒完成前,容不得半點掉以輕心。”他生冷道。
“阿軒,爸爸讓我們計劃完成後回台灣,這次多虧爸爸暗中幫忙,法國的事情才能順利解決,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我這個獨生女能回到他的身邊,阿軒,我不想讓爸爸太失望。”
林軒忍住怒氣,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再睜開眼,他多了點耐心,“小逸,你感到累嗎?如果是,那麼就住手,一開始我就說過,任何時候你都有選擇放棄的權利,叔叔幫忙的事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你知道我討厭先斬後奏。”
“好了啦,我隻是想讓你高興點嘛,如果你不喜歡我再不做就好。”
他默默點頭作為允許,吻了她的額頭做告別。
她沒有任何辦法可以牽製他,十年前是,十年後也不會改變,幽怨的眼神充滿嫉妒,或許,她該采取點措施。
剛踏出公寓的大樓,一道淩厲的光透過蒙蒙細雨向林軒射來,他警惕地回頭張望,隻看到霧蒙蒙一片,他似乎能嗅出空氣中擴散著既熟悉又特殊的因子,今天的雨夜似乎不太尋常,他勾起嘴角,邪惡地笑著,麻利地拋玩著手中的車鑰匙,指環扣上的一道像極了刀刃的東西在他旋轉著彎下腰身的一刻射出,他滿意地聽到蔥鬱的灌木後的一聲悶哼。
“放聰明點,告訴老大,我會準時把報酬打到他帳戶,這隻是一場內部鬥爭,他沒必要大費周章。”
“軒哥,老大讓我轉告你,不要打月姐兒的主意。”粗礦的低沉聲帶著不滿情緒,隨身拋出一樣東西。
林軒眼疾手快地接下那包東西,是一件文件,虎口被衝力震得生疼,要不是那人手下留情,現在的他恐怕沒這麼得意。
“月姐兒?”林軒喃喃道,思忖片刻,轉而望向灌木後麵,眸子裏寫滿喜悅,“替我謝謝老大,這種事情我自有分寸。”
他大步邁向路邊一輛全新薩博9-3敞篷跑車,一個越身,瀟灑地落坐駕駛座,車子的坐墊已經有了些許濕意,他卻心情好到沒有半點厭惡,擺動方向盤,車子滑出優美的弧度駛向茫茫雨夜……。
客廳的壁燈依舊開著,那張折疊沙發上卻沒了羅紫杉的影蹤,林軒正迷惑著,眼角瞥到靠近陽台的玻璃窗旁,一條墨綠色的瑜伽毯上臥著她的嬌軀,從來沒有發覺她如此嬌小,那抹影像應該是瘦高的。
林軒隨手扔掉手中的紙袋,放輕腳步走向她,小心把她攬進懷裏抱起,這種天氣也敢隨便亂睡,上次感冒的還不夠厲害,他不禁抱怨。
懷裏的重量明顯輕了許多,他好看的劍眉打了結,溫柔的目光凝視她蒼白的臉,臉頰的紅暈不知何時褪去,連鮮紅欲滴的唇都變得蒼白,憔悴的樣子讓人心慟。
輕輕被他放到床上,感到他視如珍寶的關懷,羅紫杉真是希望時間可以就此靜止,不管他抱著何種目的娶她,不管上輩的恩恩怨怨,隻要此刻。
攬在腰間的那隻溫熱大手慢慢抽離,本就沒有睡著的她猛地睜開眼,對上林軒來不及隱藏的溫柔雙眸,兩雙深情流動的眸散發著溫情的光,在空中交會,絲般纏綿糾結。許久,他凝視著她帶有霧氣的眸,那些快要撐不住的霧氣慢慢結成水滴,他沒有給它們滑落的機會,俯身,用唇吻了去,她竭力沒讓它們泛濫,她怕他沒了耐心。
羅紫杉用力吸著鼻翼,想要把眼淚吸回去,卻意外地嗅到一股不屬於自己的女人香氣,他這是剛從溫柔鄉裏回來嗎?竭力忍下的淚再也承擔不住這額外的打擊,洶湧著奔流出眼眶,推離開他貼身的軀體,她沙啞的嗓音透著悲切:“能不能不讓我看見你的溫柔,你知道我根本無力招架。”
高燒的後果,讓她扁桃體發炎到無法開口說話,一個星期的全力治療,隻能讓她艱難地沙啞開口,若不是離得近,怎麼可能聽得清。
好看的劍眉緊蹙,“怎麼,徹徹底底愛上我了?知道我剛從別的女人那裏回來不舒服了?羅紫杉你真的很蠢,我隻是偶爾對你施舍點小恩小惠,你就把心都給了我,如此報答我,豈不是太吃虧?哦,對了,你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可以開口說話的時候,你不要忘記找到當事人對‘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