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裝潢堪稱簡單,客廳的牆壁是沉穩的藍色,寬大的客廳,除了靠窗的一隅象征性擺設了茶幾,一麵牆裏麵嵌了酒櫃,外帶一個略低的吧台,再無他物。
朝陽的是兩間臥室,靠裏的一間是羅紫杉的,她拖著行李箱停在林軒的臥室門口,雖然隔著一扇門,她似乎能看到裏麵僅有的一張床,手指劃過牆壁往前,站在屬於自己的房門口,推開緊閉的房門,一片粉色的海洋映入眼簾。
站在這間屋子裏,她沒有感到身為女主人的喜悅,反而有種身為過客的不歸屬感,放輕腳步踩在地板上,細細打量著屬於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床鋪在前一天林軒已幫她打理好,選了粉色係的床品,梳妝台、穿衣鏡、衣櫃,外帶一間更衣室,整間屋子簡直是‘粉色王國’,林軒把她當成剛成年的小女孩嗎?並不是討厭粉色,隻是粉色不是都代表著幼稚嗎?而且粉色已經不再適合她這個年齡跟心境。
——
羅紫杉悶悶地收拾著帶來的簡單衣物,心裏卻在想著要用什麼來裝飾客廳才不會變得‘擁擠’,還可以改變那沒有溫度的色彩……
心死就不傷悲
明知愛很珍貴
夜照亮了夜,痛戰勝了痛
然而春去春回長大成人滋味
最黑的黑是背叛,最痛的痛是原諒……
手機鈴聲傳來萬芳的聲音,屏幕上顯示著蘇倩兒的來電,按下接聽鍵,羅紫杉愉悅地問:“又在哪兒漂著呢?打電話又不開機。”輕鬆的語氣很好地掩蓋了她此刻的心情。
“姐,我(鵝)快累死了,剛下機,正在趕往你公寓的路上。”蘇倩兒怪腔怪調在那頭‘宣告’著。
“呃,我不在那兒,嗯——,倩兒,我搬家了。”
“這麼突然,工作辭掉了?”
“嗯,去中山路的星河怎樣,有些話電話裏說不清楚。”
“好,十分鍾到。”蘇倩兒永遠保持雷厲風行的格調,羅紫杉無奈瞅著電話苦笑。
……
撲哧……,蘇倩兒很不給麵子的對桌猛噴,一杯好好的咖啡遭了殃,“結婚?你跟那個帥哥結婚了?”
羅紫杉不緊不慢地遞給她一張餐巾紙,悠悠道:“驚訝吧,我也是,前天的事情。”
“太不公平了,那個帥哥明明是我先撿到的,卻便宜了你。”聽她簡潔的回答,蘇倩兒直覺想扁人,可她是她姐,最後也隻能癱軟地趴在桌上哀嚎。
“是小姨牽的線,林軒是她現在丈夫的兒子。”其實她更想高呼:他就是我夢境中的那個人呀!
“小姑?她那個被送到德國待了十五年的兒子是林軒?”
羅紫杉默默點頭算作回答。
“可她會有這麼好心?笨,裏麵肯定有陰謀。”蘇倩兒質疑道。
這個姑姑似乎沒做過對得起她們蘇家人的事情,從開始的奪人所愛,到後來的車禍、意外,她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一個人,紅娘這個角色太不適合她了。
“可以想點好的。”
“好的,好的,哪有那麼多好的,要是都是好的,大姑姑跟小叔叔就不會去天堂嘍,你以為都是你,天真到傻。”蘇倩兒連珠炮地吼道。
媽媽在身邊的時候她也是天真快樂的小公主呢,媽媽會說:我們紫杉呀,隻要快樂地長大就好,別的事情都是不用上心的,以至於造成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生活習慣。有時候她禁不住好奇也要問:問媽媽的兄弟姐妹是怎麼一回事?他們的相處模式真的好奇怪哎!媽媽會說:紫杉呀,大人的事情就讓大人自己解決吧,隻要你能快樂地長大就好。
快樂?媽媽一直都想紫杉快樂,隻是媽媽把快樂都帶走了,沒有給紫杉留下呢。
“倩兒,真跟小姨有關係嗎?”羅紫杉還是無法把當年那場車禍跟小姨聯係起來。
“我的雙眼就是最好的證據,更何況還有那架古董攝像機,這叫人證物證俱在。”
“也許剛巧遇到,那又不是什麼偏僻地方。”
“那麼小叔叔呢,小叔叔可是不小心把她的寶貝兒子弄丟了才出的事故。”
“小舅舅當時怎麼會帶著小姨的兒子呢?”
蘇倩兒無奈地對天翻白眼,“你還真是過得‘寡居’生活呀,小姨未婚先孕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吧?”
羅紫杉狠狠地瞪她一眼,小姨的孩子好像隻比自己小兩歲而已,“我那麼小,大人的事情媽媽從不在我麵前提,我又怎麼會知道。”
“沒有好奇心的孩子。”
“小舅舅出事的時候我都有二十歲了,怎麼會?或許是你們誤會了……。”
事情早就在孩子失蹤的時候就有預謀,隻是多年後才得以實施而已,這裏麵到底隱藏著多大的陰謀?恐怕會是連環計呢,蘇倩兒也不是很確定。
蘇倩兒慌忙打斷她的話:“哎呀,好了啦,你不知道就不要問了,這裏麵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些是聽我那個碎嘴的媽媽說的,你也知道我媽那個人了,比港台的那些狗仔隊好不到哪裏去,而有些呢,是靠我超強的想象力拚湊出來的。”
“無聊吧你,這也拚湊?”
“很多案件都是先靠偵探專家經過合理想像,再進一步取證而圓滿破案的,隻不過他們稱之為‘推理’而已。”這些道理也要人講出來才懂,哎!
“那麼,蘇大偵探合理想像後的結論是什麼呢?”她順著杆往上爬,總之蘇倩兒知道的比她多很多,要想弄明白整件事她隻能從這裏下手。
“這個麼?秘密。”蘇倩兒無力地回答。半趴著身子,伸出自己的右手,“姐,祝賀你,拐到帥哥,終於把自己處理掉。”
羅紫杉拍掉那隻可惡的小手,“去你的,還處理呢,見過我這麼處理自己的人嗎,我這是‘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夢境裏。’”話說到最後變成了低聲呢喃,那個夢,是吧,是因為那個夢才把自己嫁掉的吧。
羅紫杉習慣把沒有弄明白的事情在心裏再自問幾次,似乎那樣就可以確定那些事情的真偽一樣。
蘇倩兒勉強睜著疲憊的雙眼,強打精神,“姐,你該學考古才對,還夢境……。”羅紫杉聲若遊絲的呢喃,蘇倩兒粗心地沒聽出她話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