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雲萱用力點了點頭,手指死死拽住錦被一角,她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清晨的光悲傷的罩在身上,而她仿佛置身在黑暗中,感受到的隻是冷徹骨髓的絕望。
“鎮南王打算何時見我?”雲萱冷冷的問領她入斎宮的楚將。
他們到達楚營後,雲萱被帶到斎宮,接待她的是一名楚將,她也沒有見到慕容烈。
那人微微側目,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優雅的弧度,“大王正在與幾位將軍商議要事,何況現在天色已晚,公主不如在此留宿一夜。”
燭火跳動在他墨色的眸子裏,折射的光芒晶瑩明亮,雲萱厭惡的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他年輕俊美的臉上洋溢的光芒太過明亮了,像是沐浴在白晝的日光下……這是隻屬於勝利者的姿態,盡管,他的語調是如此平和。
“公主還有別的吩咐麼?”聲音依然平穩無波,沒有一絲跋扈的氣焰在裏麵,她聽起來卻更加譏誚。
“將軍可以讓我見皇兄和皇妹一麵麼?”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過去,她每天都能看到他們,而如今的分別籠罩在敵軍壓境的陰霾下,不過短短幾日,卻像幾年一樣漫長。
“公主要見陛下要經過大王的同意,末將無法做主,不過,與雲蝶公主見麵大王是不會過問的。”說完,他轉過頭,向身後的士兵命令道;“還不快請雲蝶公主。”
“雲蝶公主即刻就到,如果公主沒有其他吩咐,那末將就先告辭了,如果公主有什麼需要請盡管對我們說。”他向雲萱欠了欠身,閃著火光的墨色雙眸看著雲萱,頓了頓,又說;“大王說公主在這裏不必拘謹,就像在自己的宮中一樣。”
雲萱顫抖的手指用力絞著袖角。這座宮殿本,以及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大秦的,她在自己的皇宮裏,竟然還要別人提醒她“就像在自己宮中一樣”?
很可笑是不是……真想大笑一場,笑到淚流滿麵,哭到歇斯底裏,可現在,她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知道了,請轉告鎮南王,雲萱不會忘記他的照顧。”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隻要她還活著,決不會忘記這一刻的恥辱以及這世上最卑鄙無恥的‘照顧’。
久久沉澱在眼底的冰冷與漠然,終於在見到雲蝶的瞬間潰不成軍,化作一層氤氳的淚光,卻泛不出一絲喜悅的光芒來。
“雲蝶,你沒事就好。”雲萱握著妹妹的手,仔細打量她後,唇角勉強撐起一絲微笑。
妍美的臉頰晶瑩如玉,看不出半分的憔悴來,她真的沒有事嗎?也許……雲萱的心狠狠的抽搐,某些撕裂的傷痕,又豈是從神色上看得到得?
雲蝶似乎看出了她的憂慮,亦是含淚苦笑;“姐姐,我很好,慕容烈……其實並沒有為難我。”
雲萱心痛的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歎了口氣,喉中卻仿佛向被堵住一樣,如同窒息般的壓抑著,她們是無話不談的姐妹,可如今見了麵,積攢了幾天的憂慮,卻隻是無語凝噎。
“這是什麼?”雲蝶從地麵上撿起一個小小的瓶子,茫然的看著一臉驚異的雲萱。
“這是你帶來的嗎?”
室內一片悲傷的寂靜,靜的除了來自瓶中液體蕩漾細微的聲音外,就隻剩下了兩顆不安的心跳。
這是她戴在身上的,大概是適才見到雲蝶的時候太激動,才不小心讓它滾落到地上。
雲萱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目光重新落回到雲蝶手中的瓶子上,無力地搖搖頭,“沒什麼,把它給我吧。”
雲蝶將瓶子緊緊地攥在手中,“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毒藥嗎?”
“不錯,是毒藥。”雲萱淒涼一笑,向她伸出手,“現在你知道了,把它還給我吧。”
“你要它做什麼,殺慕容烈?還是……”她說不下去了,其實,餘下的答案,她們都很清楚。
“這是給慕容烈準備的。”她靠近雲蝶,輕輕的聲音,淺淺劃過她們之間,“你放心,我的毒藥隻有中原才有,中毒的人不會立刻死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雲蝶的目光暗了下來,瞬間的思量,她還是搖了搖頭;“可是,這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