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 / 3)

汪連生盯著正在熟睡的蓋盞,很想一張口將他咬個稀巴爛,或者雙手往他頭皮上這麼一摳,然後順著這股子勁將他整個人的皮從上到下給剝開,讓他血流滿地嚎啕大叫生不如死。

汪連生越想越高興,以至於自己癡癡的笑起來。

這幅傻樣子,換做以前汪連生是絕對做不出來的,但現在他除了整天幻想著犯傻,竟是什麼也做不來。因為他被蓋盞給困住了,給困了個死。

汪連生雙手一劃拉,將自己這半霧半煙的所謂“身子”給挪了挪,換了個方向之後,汪連生來了個居高臨下看著床上那個裹著一床薄被熟睡的蓋盞。

這一天之中也就隻有這麼一會,這家夥算是不招人煩,要不然他成天對自己吆五喝六的,全然沒把自己當個人看(雖然以前是做過許久的人)。汪連生挑剔的看著床上的蓋盞,看著他從李初九那繼承來的一截殘破的軀體,看著他將自己好好的一條命活活折騰了隻剩幾年可活。

對於這些如此不惜命的人,汪連生向來都帶著幾分鄙視,因為他折騰了幾百年最是知道這生命的可貴,可是這蓋盞向來不把命當回事,一旦抓到機會就拚命,簡直煩不甚煩。

汪連生一想到這裏就有些可惜自己的皮囊,好不容易搞來了一副好皮囊,被蓋盞瞎折騰,倒是被那人皮怪物損了去。後來自己徹底甩開了那人皮老怪,耍了好一番神通才霸占了皇甫束昀的,他娘的,這小子倒好,又把自己給搞出來了。

現在?可憐自己心懷天下,卻要陪著他在這處鳥不拉屎的地方杵著,當真是!當真是!當真是!……想了半天,汪連生沒想出下文,卻是想出了一肚子火,他拖著自己半煙半霧的身子,很想一屁股將這個鄉巴佬給捂死。想法是好的,可是他卻害怕蓋盞那一身厲害至極的禁錮。

汪連生生了一會悶氣,覺得自己這個樣子過於的無聊且沒有什麼意義,於是他也卷著身子打個瞌睡,想著明天一早還要馱這個殘廢去山上抓野雞。抓野雞?他汪連生什麼時候將這種事當成正經事看過?這一下剛剛還消散的火氣又竄了起來,汪連生半氣半睡勉強迷糊了一會。

汪連生覺得自己才眯了半天,就聽見蓋盞在邊上嘰喳亂叫,語氣頗為的不善,咋哇的樣子跟當街叫罵的潑婦無異。汪連生懶洋洋的動了動身子,不想去理會蓋盞,卻不想自己剛剛一扭就被蓋盞一鞭子抽在身上,疼得他齜牙咧嘴。他娘的,等他耗盡了這幾年的陽壽,看他不將這鄉巴佬抽筋剝皮!

三清聖觀背靠的這座山是頗有一定分量的大,不僅大還雜,冗是熟練的獵戶上山都得帶著一定程度的小心。所以這山間真正沒多少人,僅有的幾家住戶也都集聚在山腳,平日進山都隻在初一或者十五。如此一來蓋盞躲到山裏真是安逸的很。

起初蓋盞出門還經常在這山間迷路,自打汪連生在他身後陰陽怪氣損過幾句之後,蓋盞就讓汪連生擔起認路的活了,剛開始汪連生不願意,蓋盞也不多話,既然汪連生不願意那他就隻有打,一直打到汪連生徹底熟悉這山裏的所有路途為止。

蓋盞靠著王守財留在老宅裏的一筆不小的老財,找了一批流竄到永慶鎮的難民,幫他在這半山腰上建了這麼一座小小的足夠容身的房屋。房屋建成之後,蓋盞在屋前開墾出一塊菜地,最近又在房屋的邊上折騰出一小片空地,正不知該用作何用的時候,一隻毛色亮麗的野雞就飛了進來。

蓋盞心念一動就想上山抓些野雞小兔子的圈養著,吃倒是其次,就是為了給自己做個伴,畢竟自己身邊就留著這麼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汪連生,確實讓人生厭。

這一日天色極好,蓋盞早早的起了床,仔細的梳洗了一番之後就要進山去抓些小東西回來養著。他自從跟李初九換了身子之後,腿腳不便的緊,所以無論去什麼地方他都必須讓汪連生隨行,汪連生那半煙半霧的身子雖說礙眼了一些,但的確是有一把子的力氣,可以馱著他到處去。於是蓋盞將汪連生牢牢拴住,不想著折騰他,卻是真的將他當坐騎使喚了。

蓋盞現在算不得是真正的蓋盞了,就物質上來說,他現在的身體是李初九的,但這內體靈魂卻是蓋盞自己的。李初九沒了雙腿,行動不便,蓋盞絲毫沒將這個放在心上,他現在也學了爺爺的樣子能將屁股下的輪椅轉出一種風馳電掣的速度。很多地方極受限製,但對付起汪連生來卻是得心應手的很。

雖然汪連生在當坐騎這件事上表現的極其不配合,但蓋盞從未顧忌過他的感受,仗著手上那柄下過禁錮的特質拂塵,汪連生從來都是自動放棄所有原則毫無保留的向他妥協,無論何時這情況都不例外。

比如現在,蓋盞早早就催汪連生出門,想趁著太陽不太毒辣的時候出門去走走,卻不想這家夥公然裝死,蓋盞幾番言語無果之後,不得不用拂塵去捅了捅汪連生。

剛剛還裝死的汪連生頓時就來了個鬼哭狼嚎,翻騰起一股子黑煙對著蓋盞直嚷嚷:”抓什麼野雞?抓什麼野雞?就這麼一塊破地方還要養什麼小動物?你能不能先把我養好嘍再去折騰什麼野雞!”

蓋盞見汪連生醒了也不多說,隻在一邊將一個小包背在身上,他不緊不慢的從桌上將半個饅頭拿起來塞在嘴裏對汪連生道:”出發!”

縱使汪連生百般不樂意,也還是跟著蓋盞出了門.一人一鬼(原諒我實在不知道該形容汪連生是什麼東西),開始沿著屋前的一排小石子路朝前大山深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