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默默燃燒著,燭淚蜿蜒流淌,一如她的淚。
雲悠換上了一身白衫,走出來讓曾傑送他回去,曾傑帶著龍沐軒去雪苑,
扯謊道:“王爺喝醉了,醉的不輕。這才送過來!”
白漪戀久等百裏寒不到,早已揭去了大紅喜帕。
一張臉顯然是精心妝扮過,梳著高貴典雅的新月髻,描著明豔的文殊眉,黑眸明豔,唇紅嬌豔。左臉上流霜紋繡的那朵桃花,經過幾日的醫治,如今已經不再猙獰,恢複了嬌豔的樣子,臉上的紅點也已淺淡。
她本對這洞房之夜無限憧憬,卻沒料到龍沐軒會夜半不歸。如今,雖然歸來,卻已醉的不省人事,一顆心兒不免失望的很。
與丫鬟一起將龍沐軒攙扶到床榻上,服侍著他睡去。這才摒退侍女,褪去羅衫,躺在龍沐軒身畔。
眼望著頭頂上輕煙羅帳飄拂,她的心也飄蕩不定。
今夜,本應該發生點什麼的!
她伸手從枕頭下摸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瓷瓶,那是她一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隻要輕輕一按,就會有紅色的液體流出,灑在錦帕上,和女子初夜的落紅一模一樣。
她早就不是貞潔之身,怕龍沐軒察覺出來,所以才準備了這個瓷瓶。如今,望著龍沐軒沉睡的優美側臉,心中微微有些懊惱。
把玩著手中瓷瓶,她腦中忽然有一個念頭閃過。
今夜是注定要發生點什麼了,此時用這個瓷瓶,總比待他清醒時用要保險的多。
從身下抽出那塊繡有鴛鴦戲水的白色喜帕,纖纖玉指在瓷瓶上輕輕一按,白色喜帕上多了一抹紅,那是落紅的顏色。白漪戀將喜帕重新放到自己的身下,躺到龍沐軒身畔,望著龍沐軒俊美的睡容,心中漾起一片甜蜜。
他終究會是她的!
第二日,天色大亮,日光從窗子裏透入,映出一室喜慶香豔的氛圍。
龍沐軒醒了過來,隻覺得頭痛欲裂,欠了欠身子,觸手之處柔暖溫熱。心中不禁大驚,側頭看去。
一截白藕般的玉臂纏繞著他的臂膀,白漪戀偎在他身邊睡得正甜,白皙的玉臉上,那朵桃花開的嬌嫩欲滴。
腦中“轟”的一聲,不知為何,他臉上的血色竟在一瞬間褪的幹幹淨淨,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推開白漪戀纏繞著他的胳膊。
龍沐軒一動,白漪戀便醒了過來,但是,她依舊裝睡,不時偷眼瞧一眼龍沐軒。
隻見他神色之間似有些迷惑有些失望,修眉微微皺著,穿衣時,雙手竟微微有些顫抖,係了三次才將腰間的玉帶係好。
白漪戀心中大慟,眼見得那個男子穿好衣衫便要離去,她微微動了動,裝作才蘇醒過來的樣子,伸出胳膊,纏住了龍沐軒的脖子。
衣衫半敞,露出粉光膩膩的前胸,一雙清幽的眸波光瀲灩含情脈脈地凝視著龍沐軒。
龍沐軒神色一僵,腦中有些微痛,他撫著前額,輕聲道:“你再睡一會,今日我到宮中有事!”
龍沐軒嘟起了嘴,嬌聲道:“今日就不能不去麼?”說著撒嬌一般扭了扭身子。
鋪在她身下的白色喜帕隨著她的扭動露了出來,喜帕上那一抹紅好似閃電一般刺痛了龍沐軒的眼。
他定了定神,柔聲對代眉嫵道:“真的有事,不能不去!”說罷,低頭在白漪戀臉上輕輕吻了一下,便轉身急匆匆而去。
白漪戀撫著臉,甜甜笑了。
龍沐軒匆匆走著,衣衫在清晨的風裏漫卷,心中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難受。
昨夜的記憶支離破碎地襲上心頭,那纏綿繾綣的一刻,那痛苦甜蜜的感覺,是那樣深刻地印在了腦中。他本以為那是春夢一場,卻原來不是。昨夜,他在酒醉後和白漪戀做了真正的夫婦。
但是,不知為何,他腦中總是閃現著雲悠的臉,淚流滿麵的臉。
記憶裏,他是從來沒見她哭過的,可是,為何她哭泣的樣子卻是那樣真實那樣淒楚,幾乎令他心碎?
龍沐軒搖了搖頭,一股濃濃的悲哀在心頭湧起。
既然他已經和白漪戀在一起了,就應當一心一意對白漪戀好。他是給不了雲悠幸福了,或者他真的該放她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