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為白漪戀醫治疤痕,雲悠也許永遠不會到雪苑。
雪苑果然是一處典雅精致的院落。
院內一處清池,栽種著滿池的睡蓮。此時正是睡蓮盛開的季節,田田蓮葉在水光麗日下蔓伸著。盛開的蓮花皎潔如玉,一層層花瓣與淡黃的蕊相互倚側,帶著清雅脫俗的韻致。未開的花苞半掩著姿容,嬌羞中透著雅致。
整個雪苑,因了這一池睡蓮,沉浸在淡淡的幽香之中。
白漪戀坐在院內的石椅上,仰著頭。
雲悠站在她的麵前,纖手中拿著一根金針,在她的臉頰上紋繡。
針尖上蘸著特製的紅墨,細細在代眉嫵疤痕處,依據疤痕的走勢,描畫著一朵怒放的桃花。流霜自小喜歡作畫,所以描畫的技藝還是不錯的。
雲悠沒想到白漪戀要求紋繡桃花,見了這滿院清蓮,還以為她會要求刺清蓮呢。但,每個人的喜好不同,她喜歡蓮花,不代表白漪戀一定喜歡。
隻是雲悠不喜桃花,總覺得此花太過輕薄,不然為何會有桃花運一說。
因為是在別人的臉上作畫,不比在宣紙上,畫錯了還可以撕掉重來。所以雲悠刺的極是用心,一針針都是思索良久才刺下去。
待最後一針刺下去後,雲悠長舒一口氣。
小丫鬟慌忙捧來鏡子,白漪戀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疤痕所在的地方,怒放著一朵桃花,栩栩如生,還有點立體的感覺。
這張臉,簡直比她毀容前還要美上三分,她不禁欣喜的熱淚盈眶,向雲悠連連道謝。
“先不要忙著謝我,這是特製的傷藥,塗到傷痕處,用白布覆上,十日後再拆開。若不上藥,方才紋繡的傷口必會潰爛,到時候,必成為更難看的疤痕。”雲悠淡淡說道。
白漪戀連連點頭,吩咐身旁的小丫鬟為她敷藥包紮。
雲悠帶著輕衣和纖衣告退,走到門邊時她回頭望了望。白漪戀依然拿著鏡子左照右照,一臉的欣喜若狂。
也是一時的靈機一動,才想到了用這樣的法子,沒想到效果還是不錯。
雲悠一點也不後悔為她醫治,在她看來,如果情愛是建立在外在的美貌上,那未免淺薄了一點。
白漪戀輕撫著紋繡了桃花的臉,走到閣樓裏。摒退了隨侍的丫鬟,坐在妝台前。雖然疤痕處敷了白布,看不到那朵桃花了,她依舊坐在那裏,想象著那朵綻放在她臉上的桃花,是那樣美麗,為她平添嫵媚。
她做夢也沒想到,雲悠的會想出這樣的法子恢複她的容顏。她心裏,其實是很感激她的。在她看來,作為一個女子,容貌是最重要的東西,堪比生命。
她從抽屜裏拿出一瓶膏藥,是延遲傷勢的藥。
白漪戀坐到妝台前,將藥膏仔細抹在那朵桃花上,然後,再仔細包紮好。她可以想象得到,十日後的那場風波,將是怎樣的精彩。
十日後,珠簾一掀,龍沐軒走了進來。
他的臉色有些陰鬱,但是他的眸光卻比臉色更為陰鬱。犀利的眼波從雲悠臉上緩緩掃過,就好似有鋒利的刀刃在她的臉上刮過一般。
很顯然,龍沐軒是在隱忍著怒氣。
他是一個冷情內斂的人,情感一向不輕易外泄。如今這樣子,雖然他極力隱忍著不動聲色,但是那怒意卻依然昭然若揭。
他忽然轉首對著門外的人說道:“漪戀,你進來。”
雲悠這才注意到白漪戀在門外守著沒進來,聽到龍沐軒傳喚,隻見她臉罩白紗,雙眸紅腫,悄然走了進來。
算一算,距紋繡那日起,已經十日了吧,今日應該可以揭下麵紗了,為何龍沐軒仍舊臉罩白巾呢。
“漪戀,把你臉上的白巾揭下來。”龍沐軒眼望著流霜冷冷說道,試圖從雲悠臉上找到一絲不安的表情。
白漪戀眸光閃了閃,卻沒有動手。
“殿下,漪戀這樣子怎能見人呢,漪戀不要。”白漪戀邊說邊又開始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