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君虞一怔,老實承認:“忘了。”
餘淵道人哂然,之後便又專心為沐潯衣施陣喂藥。
“報!”外麵又有士兵來報。
“什麼事?!”祁無夜很不耐煩,此時沒什麼事比沐潯衣更重要。
“報皇上,四皇子祁無鴻、沈府大小姐沈晴汀和沐氏兄弟均已抓捕歸案,八皇子祁無珞尚在逃亡。據四皇子等人道,還有一人與他們是同謀……”
“同謀?”祁無夜喝道,“誰?!快說!”
“是、是……”那士兵支支吾吾,抬眼看了看沈青歌,又低下頭,“是……”
“是我。”沈青歌苦笑一聲,“因為害沐潯衣至此的人,是我。”反正她也不準備隱瞞了。
她話音剛落,喉嚨就被祁無夜的手死死卡住,幾乎不能呼吸。
成君虞想都沒想,便伸手扣住祁無夜的手,施力讓他放鬆,才使得沈青歌沒有窒息而亡。
“無夜,我不想和你動手,別逼我。”成君虞道。
祁無夜冷笑:“你看清楚了,她是怎樣一個人!你還要維護她?!這不是你,師弟。”這是自天上宮出來後,祁無夜第一次叫成君虞師弟。
“夠了,都先放手。”從內室走出來的餘淵道人沉聲道。
“師父,她……怎麼樣了?”祁無夜緩緩鬆了手。
餘淵道人蹙眉道:“這姑娘受傷極重,若是拿掉胎兒,則為師有把握救活她,若是想兩全其美,為師這兒有一粒藥丸可吊命半個月,但在半個月中,須得取來天山山頂峭壁上的冰蓮入藥,才能救胎兒性命。”
“我去!”沈青歌一邊咳得眼淚都出來了,一邊啞著嗓子說道,但她並不後悔方才的坦白。
她順了順氣,將之前與沐家兄弟的計謀和盤托出,最後對祁無夜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沐潯衣和她腹中的孩子,但我是誠心想要贖過,求你給我一次機會。”
“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祁無夜一字一句說道,“沈青歌,你這個毒婦!”
“是,我是毒婦,但我若想毒到底,就不會進宮了,早在事情可能敗露之前,我就逃得遠遠的了。祁無夜,不管你信不信我,我就是想救沐潯衣,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自己良心的安穩,所以我一定會拚盡全力將冰蓮采來!”沈青歌自嘲地笑了笑,“不用擔心我會趁機逃脫,沈晴汀能拋下家族,我不能。你是大興國的皇帝,天下離不開你,我去最合適。”
祁無夜冷冷地看著她,似乎在分辯她話中有幾分可信。
“我與她同去。”一直沒有說話的成君虞突然開口了。
沈青歌三番四次騙他,成君虞也不由對她所說的話持有幾分懷疑,因而在剛才祁無夜罵她毒婦時沒有反駁,他怕自己再次輕信她之後,換來的又是欺騙。
可是剛才沈青歌說話的神態語言,分明是自己愛著的那個模樣。他當初愛的是果敢、善良,帶著小狡黠的她,卻忽然發現,原來她背地裏幹了這麼多壞事,也曾彷徨過,自己是否愛錯了人,也曾思考過,她若真是這樣的人,要不要堅定不移地愛下去。雖然還沒思考出結果,卻從不忍她受到傷害。
然而剛剛的她卻讓成君虞心裏混沌的想法清明了起來,不管沈青歌做那些事是什麼原因,她知錯願改,那麼他便願意陪她一起彌補過錯,無論代價幾何。
祁無夜沉默片刻,將自己常用的佩劍拿了過來:“君虞,多謝!”
他信不過沈青歌,但他信成君虞。
從小一起長大,他知道成君虞的實力,更了解成君虞的品性。成君虞雖愛沈青歌入骨,卻絕不會置道義於不顧。
況且,他知道沐潯衣很喜歡小孩子,她一定、一定不能失去腹中骨肉。
“天山長年為漫天冰雪覆蓋,極易發生雪崩,十分危險,小丫頭、君虞,你們可想好了?”餘淵道人問。
沈青歌雖然驚詫,不過很快明白過來,眼中霎時亮晶晶的,與成君虞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點頭。
“也罷。”餘淵道人摸了摸成君虞的腦袋,“天上宮培養你數年,小小的天山豈能困得住你。你們速去速回,為師便在此照料無夜那心上人。”
回到房間快速地收拾了東西,沈青歌摸著指示器,看著它發來嘰裏呱啦的短信炮轟,她笑了笑,忽然渾身輕鬆。
想了想,便編輯了一個短信過去:“做出這個決定,我毫不後悔,就算劇情全部更改了也無所謂。我終究做不到那麼惡毒,也許你們找我參加這個測試是錯的,但衷心感謝你們給了我媽媽的治療費。如果、如果我真的出不來了,這也是對我不遵守遊戲規則的懲罰,我認。”
在指示器下一輪短信轟炸來臨之前,沈青歌果斷關了機,將它塞到枕頭下麵,壓實了:“還有一句話我沒跟你說,丫的我忍你很久了!”
拍拍手,拿著包袱走出去,沈青歌覺得陽光從未有過的燦爛,原來遵循自己的心意走,是這麼快樂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