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看到京城高大壯麗的城門和熱鬧的人群,李雲袖就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雖然才幾個月,但她覺得好想離開了好些年似的,雖然景色和人群依舊,但心情已不是出發那時的單純,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但無疑她是快樂的,好像她已經把這裏當家了。的感覺,很好。
朝廷早已知曉在烏奴發生的一切。皇帝龍顏大悅,在朝會上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麵,說要好好獎勵太子與解憂公主,尤其是要隆重的慰問公主。太子的文才武略、運籌帷幄固然讓人欣慰,但解憂公主一介女子,以己作餌的膽氣和魄力更是讓人驚喜,因此要重重的獎勵。
所幸皇帝還沒有老糊塗,沒有立即召她進宮,先放她歸家看望父母。
還沒有走下馬車,便聽見府中人聲熙攘,想是在爭相傳達小姐歸來的消息。
李大人、李夫人和大哥雲展、二哥雲舒早已站在門外等候,李夫人早已在門外站了很久,望穿秋水般的癡等,任誰勸說都不肯回府休息,一邊等一邊抹淚。
當李雲袖看見階前站著的幾人,淚水在瞬間溢滿了眼眶。她想本來可以淡然以對的,但看到那些人的身影,尤其是消瘦很多的李夫人翹首企盼的樣子,隻覺得一顆心在瞬間融化,化成了眼淚揮灑。
她跑過去緊緊擁住最疼愛自己的娘親,放任自己被自己感動的一塌糊塗。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李夫人反複說著這句話,泣不成聲。
她生平最疼愛的就是這個最小的女兒,偏偏要遠嫁到萬裏之遙,本來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了,而今有再見之日,心中又是傷心、又是高興,這流不盡的淚水也是混雜著傷心與高興。
淚眼婆娑中,李雲袖看著眼前的幾人,滿足而又幸福的笑了。
有這個家就夠了,別的她什麼都不要。
就像那天晚上說的那樣,以後她再也沒有打擾過赫連信。隻回來之後的第二日在宮裏的宴會上見過一麵,那天她真的就像一個從小成長在權貴家庭的千金小姐,從始至終都掛著微笑,舉止得體適宜,尊貴而又高傲,帶著些微的冷然,美麗的使人眼花繚亂,理所當然成為宴會的焦點。花桑雖然不支持女子建功立業,但沒有人在麵對解憂公主綻放的光彩時覺得不妥。朝臣們的讚譽就像漫天飛舞的雪花,解憂公主在一夜之間成為享譽全國的巾幗英雄,不再隻是懂得吟詩弄詞、傷春悲秋的才女李雲袖。她看起來長袖善舞、妙語如珠,卻總是時不時的顯露出拒人於外的冷漠,使人不敢褻瀆。
相較於此,赫連信則低調許多,麵對眾人的讚譽吹捧,仍是一如既往的淡定,雲淡風輕的笑容,寥寥數語就能惹出一片驚歎。但,任那嬌豔如花的人兒如何美麗動人、引人入勝,他始終都沒有看上一眼。
本是為他們二人舉辦的宴會,他們的目光卻一直沒有相對。
宴會一直持續到華燈初上才結束,解憂公主的鳳駕在夜色中從宮門駛出,轆轆的駛向李府。寒風從車窗的縫隙鑽進車內,李雲袖打了個寒戰,她緊了緊披風,默念著一切都結束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過的很安逸,逍遙的讓人嫉妒。她開始專注於真正的李雲袖擅長的東西,練字、讀書、吟詩、作詞、撫琴,真正投入進去後她便從中找到了樂趣,開始樂此不疲。二哥雲舒雖是名冠京師的才子,但她遇到問題卻不敢去請教他,自是怕被他看出問題,懷疑她的身份。她現在對李雲袖這個身份很滿意,如果可能的話,她會一直做下去。回京之後做的最有成就的事,除了作詩撫琴,便是撮合了小寧兒與元遲的婚事,已經定下了迎娶之期。自從有了元遲,小寧兒笑顏日多,身子也逐漸強了些,不再是之前風吹即倒的樣子。似乎是想接替死去的小珠兒在李雲袖身邊的角色,她總是在無意間流露出小珠兒常有的神態,可能她還在為此事內疚。李雲袖察覺之後,亦勸導過她,但她自幼心思重,想放開此事很難,隻能靠時間去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