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袖早已經按捺不住,“那把劍能否借我瞧瞧?”
元遲聰敏靈透,早已看出她對這把劍留意許久,此時毫不猶豫的解下,雙手遞上。
入手沉重,劍鞘上鑲著兩個深藍色的寶石,流光幻彩,拔劍出鞘,一陣寒光撲麵而來,劍身上刻著的獨特雲紋一直由劍柄處延伸到劍尖,刻痕烏黑,透露著歲月的痕跡。
“元將軍能不能露兩手,讓雲袖開開眼界?”她眼珠一轉,巧笑倩兮的道。
“公主有命,元遲自當遵從。”
元遲擺開架勢,身法沉凝,劍術大開大合,每一劍都是力如千均,充滿了軍人特有的殺伐意味。
李雲袖看得都忘記了呼吸。這種劍術在現代可是絕對沒有的,想學都學不到。此時不拜師,更待何時?況且她會功夫,但李雲袖本身不會,若元遲真肯教她,以後她不小心露出功夫來也有理由了。
等元遲收劍立定,她一個箭步上前,“元將軍真是好本領,看得我佩服得要命,心裏也癢癢起來,不知道元將軍能否教我武功呢,我可以拜師的!”
元遲一愣,“公主說笑了。公主千金之軀,怎可以學這些打打殺殺的呢?”
看來花桑國不支持女子習武。不過她可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她自小嗜好習武,從十五歲之後就很少能遇到對手了,功夫也越來越難精進,目前有這麼一個進步的好機會,決對不能放棄。
她靈機一動,微蹙秀眉,“我這不是要去烏奴嗎,學一點武功可以保護自己,如果到時候有人欺負我怎麼辦,你們把我送到後就會回花桑,把我一個人留在那,孤身一人,會點功夫總是好的……”她可憐兮兮的望著他,幽怨地說道。
元遲也露出同情憐惜的神色,歎了口氣,但沒說什麼。和親是花桑對付烏奴的策略,關係到國家危亡,縱然害得一個無辜少女流落他鄉,終身孤苦無依,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總要有人為國犧牲。但眼前這個少女,唉,真是讓人心疼。“好吧,元遲答應公主!”
李雲袖高興地差點要蹦起來,抹了一把快要掉下來的眼淚,雙手拉住元遲的胳膊,“元將軍你真是大好人!”
一瞥眼見到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太子赫連信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他們,沒有表情的臉上散發著罕有的肅然意味。她拽著元遲的胳膊走過去,笑道:“太子,我已經拜元將軍為師了,他答應教我武功!”
太子並沒有說什麼,隻“嗯”了一聲,眼睛似是有些疑惑的看了李雲袖一眼,說了句“元將軍隨我來!”便轉身走向營帳。
李雲袖站在原地,思索著他看她時的眼神,奇奇怪怪。那看起來不像是高興的樣子,難道他懷疑我了嗎?
算了,不管了!就算他知道我是冒牌的又怎樣,肯定還會若無其事的把我送到烏奴,反正沒人知道我是假公主,他還是能達到和親的目的和意料中的效果。對他這個一國太子來說,代表的是花桑國政治集團的利益,而她隻是一個棋子,真假無所謂,好用就行!
想到這裏,李雲袖有些賭氣的踢著腳邊的碎石,低聲咒著赫連信。“討厭鬼!大壞蛋!”又想到自己的黴運之盛,在現代沒人要,到了古代又被冠個公主的虛名,打包送人,真是個冤大頭!
一顆芳心糾結了好久才漸漸平靜,回到營帳跟小珠兒和小寧兒說話解悶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李雲袖過的可謂是風生水起。白天騎馬聽元遲講解武功的精要和訣竅,傍晚安營紮寨之後便依此練習,元遲不時從旁指點。她本身便有武功根基,又有元遲這樣的高手指點,自然是進步神速。一來是她進步太快,幾乎是一學便會,二來遇到她已經學會的部分,她便要求元遲將此簡單敘述一下,甚至直接跳過。日積月累,元遲對她佩服之餘,疑心也漸重,終於有一天忍不住問道:“公主是否以前學過,否則怎麼會學得這麼快,甚至有的不學就會?”
她對此隻是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便接著練功去了。經過這些日子的了解,她對元遲這個人已經摸的很清楚了。隻要他已經信任了某個人,就會一直信任到底,絕不會憑些許蛛絲馬跡來懷疑。她已經是元遲非常信任的公主徒弟了,對他的這個問題,宛如自己人般俏皮的眨個眼就可以糊弄過去。果然,以後元遲再也沒問過她為什麼。
元遲好說,那個太子可就難說了。在這一路上,她跟太子交流很少,反而跟元遲因為學武而非常親密,而太子對此則是一副毫不關心的冷漠態度,不聞不問,雖然仍是那副溫和的令人如沐春風的臉孔,但卻經常讓李雲袖泛起永無法看透的無力感覺,很不舒服。因此,李雲袖總是有意無意的躲著他,那雙黑如深潭般的雙眸總是在她做事的時候在腦海中浮現,留給她一片困擾後才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