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天地內 第十二章羅國(3 / 3)

宋舟不曾想這女子怎就說著說著哭了起來,他本就是個粗人,雖然有著領兵打仗的能耐,但是對付女人這一套灑淚訴苦可是半點折也沒有的。

正他紅著臉手腳並用,欲言又止的時候。女子卻突然破涕為笑,手上卻直接拿過手帕替宋舟擦起汗來。想來她是見著宋舟的樣子覺得高興或是什麼的吧。反正這番情形看在景覺眼裏卻是比較奇妙的。

景覺眼中不時透露出豔羨之色,但是轉念一想宋舟也是有妻室的,此番卻與別的女子有些曖昧,心中頗有疑慮……看這宋舟的樣子不像是貪圖什麼美色之人,而且此番宋舟如此急切的要景覺同來找回妻兒,更是表明心意願意為奴為卑。這與他現在的表現顯然有些出入,對此景覺是大為不解的。

“蘇公子,蘇公子?”正在景覺有些發愣的時候,身後幾聲呼聲驀地響起,轉過頭來一看原來是那中年人,此人姓牟,單名一個事字,牟事!

“牟大叔,不知有何事?”景覺剛才微微楞了一下,所以此番說話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還掛起微微的紅色,看樣子就是個處事未深的小子。實際上景覺確實是個毛頭小夥子,為人處世欠缺火候,但是卻和那些深院久居的仕子們大不一樣,遇事還是有分寸的。

中年人微微一笑,臉上幹枯的皮膚皺了再皺,帶著有些疑問的語氣問道“公子此番前去都城可是做生意的?我看你這隊伍可是不小的啊!”

景覺聽了也不否認,問道“不知牟大叔有何事?但說無妨,隻要是能幫的上忙小子也不推辭啊!”

牟事聽後直覺得不好意思,但是卻也支支吾吾的將事情說了個明白……

原來先前此人不好說的事情,此時已經說明白了。這還要牽扯到金執前麵提到的傭兵!都城可謂是各路高手雲集的地方,而所謂的傭兵全稱也叫雇傭軍或是雇傭兵,而這牟事也是其中的一員,而且是那種老資曆中流砥柱式的人物。

他們這些人的主要的活動就是受雇傭後替人賣命,而大多數雇主則是離此地不遠混亂之地的個個頭領,將軍,元帥們。當然這其中也有不少人受到富商或是貴族雇傭,去尋找一些稀有之物。

牟事就是受了這樣的委托,而那隻怪獸就是此次任務所在!怪獸的頭顱既是憑證。

不過既然前麵他說起此事時有些閃爍其詞,事情就不會這樣簡單其中當然還有另外一番曲折

殺怪這一任務,本不是什麼熱門搶手的任務。而且就算完成了也根本沒有報酬。他做這些隻是為了獲得一個資格,一個就連他也不知道是什麼的資格,他隻知道有一處地方有著他想要的東西,而這件東西正是為了他的妻子祛病延壽用的,雖然這一切隻是別人告訴他的,但是他還是會去爭取,隻不過正是因為如此他這才要麻煩景覺……

看著宋舟和牟事的女兒如此投緣,又是有說有笑的,景覺不知該不該答應促成這件事情——撮合他們二人,也好撇去牟事的最後一番顧慮。

景覺直說盡力,但是這一切還要看宋舟本人以及……

就算如此,牟事也是感激涕零的,哽咽著,卻又堅決著!

雖然這件事情來得突然,但是這卻不是景覺所關心的,畢竟這算是宋舟的家事,自己也是不好插手的。此次前來本是受了宋舟的懇求,他原以為要脫離混亂之地,會受到無比的阻力,且不說那元帥金越不肯放人,就算是其他勢力的人馬也會出手的。

而這時景覺的作用就顯得非常重要了,不說金越扔下軍隊不管,單是後來的那位接收者也是玉身境高手,沒有景覺在戰場的實力展現,那人是怎麼也不會讓宋舟安然無恙的脫離軍隊的。更有混亂之地的其它觀望者,見著宋舟離開,這其中的種種阻攔在景覺的實力麵前也化為了無形。

而在表麵上宋舟是沒有受到景覺多少恩會的,但是宋舟自己也是個明白人,對於這其中的種種事情看在眼裏,明在心裏啊……

至於到了這裏,宋舟更是以景覺為依靠,畢竟要想平安的將妻兒接出,其中的阻力之大可不是自己這位小小的將軍、金身境才是修身者境界的角色可以應付的,想到這裏宋舟有心向景覺這裏看了幾眼,卻又是暗暗地輕歎一口氣。

“宋大哥,你這是怎麼了?如是有什麼不愉快的事,盡可小妹傾訴一下,小妹也……也原意為……為大哥分擔一二。”一旁的牟麗說著麵帶羞色,話音說著說著漸漸小了下去,頭也不敢抬起,生怕直視宋舟的眼睛。

而一邊的宋舟聽了這話臉上也是很不自然的樣子,支支吾吾的,不知說在些什麼。

當然這些可是被景覺一直看在眼裏的,看著二人這樣曖昧,他皺著眉頭心裏也在盤算些什麼似地……

路上隊伍算是一如既往,但是由於離都城漸漸近了,路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不時的會有人同向疾馳而且,或是反向的匆匆行路,當然像他們這樣的商隊形式的隊伍卻是所見不多的。

此時正是剛剛拂曉,但是他們卻已經行了很久了,除了午夜時分人獸疲憊休息了一兩個時辰,其餘的夜裏他們都在行路,這個時候景覺的精神還算充沛,正向牟事問些什麼事情,而牟事也是知無不言的樣子。

大致了解了都城情況,景覺雖然臉上很是平靜,但是心裏卻是泛起了小小的浪花。這裏果然和自己以前所見到的“城”大相徑庭,不說地形不同所產生的各種文化不同,單是“聚集”之一方麵,就有著天差地別。

在土極之地的時候有“世外”、“城內”之別,在那裏不管是生活在什麼地方,人都不會因為食物和居住地而做生死掙紮。但是在這裏這些東西卻是極為重要的,這裏的食物極其短缺,為了食物人們可以做出任何事情。這也就使得人們的價值觀與食物掛上鉤,食物的多少直接決定這個人的富有程度,但是食物本身的儲藏時間就是有限的,而且平時的交易量稍微大一些,就會增加負擔,從而使得原有的食物貶值,所以人們尋求了與整個大陸上的所通用的稀有東西——金、銀作為平時使用的貨幣。但是盡管如此食物任然是人們的根本,一旦發生什麼變故·金銀可以丟棄,但是食物卻是較之生命也不堂皇的一切!所以這裏人的生活習慣和方式大都與這息息相關,其中明細之處卻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的。

再說聚集地,這裏雖是沙漠,但是卻少不了人們居住的綠洲,幾乎所有的村子都是建在一小片綠洲上的。在那裏人們可以種上莊稼,這樣產生源源不斷的食物養活下一代。

而靠近河邊的土地更是肥沃些,沙民們雖然在這裏開墾土地,但是很少居住在這裏,河裏的危險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河裏的水獸種類不多,但是個個凶猛無比,若是在河邊一不小心的話,就算是強如金身境也會飲恨當場的。當然就是小心翼翼普通沙民也是不敢居住在河旁的。

再說回來,都城所在之地也與上麵所說的關係匪淺,因為都城正是建在這條大河的旁邊,當然所謂旁邊也是不準確的。此河之長遙不可及,而交通缺乏、互不相通,也就造成了河的名字紛繁相異。在這裏人們叫它羅河!至於為何就沒人知道了。而在都城處,此河突然蜿蜒盤旋形成巨大的湖泊、濕地,由於水源充足土地也就黝黑肥沃,人們也就在這附近聚集起來,至於建城、立國之後,國主、功勳貴族占據了其中風景、土地最為美好的一塊,建立起厚牆、高門將其他人拒之門外,再加上後來的富足商人,各路高手的加入等等、種種……。使得這裏漸漸變成了內、外城的顯著區別,一牆之隔,隔得是天地之別,是人心趨向……

當然這還不是都城的全貌,人都會趨向美好,而對於其它居住在沙漠之中的沙民們,他們的願望是有一天能夠到達都城,並且在這裏居住下來,就這樣一代又一代,凡是極其所需能夠達到都城的人都在這裏居住了下來……這都城,若是從淒苦偏遠的沙民嘴裏出來,肯定就是指的“外城”,而對於真正的強者富者來說這卻指的是那個階層所居住的內城……

不過在景覺看來,其實牟事所描述的這些其實和那土極之地的“世外”、“城內”也大有相同之處啊……

天色已經大亮了,路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看著這些人是白天出行的,大致可以判斷這裏已經離都城不遠了。而此時隊伍也漸漸向河流靠近了些,雖然一直說是沿著河流,但是卻離羅河還是有些距離的,而且至今景覺也沒有近距離的觀看河流,如今隊伍漸漸靠近羅河,這條河流的猙獰麵目也漸漸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羅河倒不是一望無際的寬闊,至少這一段在景覺看來,最多也隻有兩百多丈,但是其急湍的樣子卻是較之那處死淵下的長河不減的!再加上前麵牟事的描述,景覺心中的對於這條河流不僅懷有對其壯觀的讚歎,更是有著不小的敬畏。

在這條距河還有百丈之遙的路上,隊伍冒著不時濺起的煙塵前行著。牟事的身體此時已經好了大半,騎著自己帶來的馬獸在前麵走著,見著從都城方向來的人漸漸多起來,眉頭卻是緊皺著,不知是為何……

突然間,毫無征兆的隻見他猛的策馬向前奔去,見他這樣的舉動,身為他女兒的牟麗在後麵的車上站起來,踮著腳向前望去,但是馬獸帶起的煙塵此時卻偏偏擋住了一切似地在前麵的天空中搖曳著。

而一直在前麵的景覺卻在牟事離開之前似乎看到了什麼,但是此時他也是眉頭緊皺,眼中帶著深沉的迷離之色,不明白,不明白……

“牟伯父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匆忙地離開了?”宋舟見著前麵發生的事,不解的向身前的女子問道。

牟麗此時卻是不知怎麼回答的,隻見他有些焦急的說道“宋大哥,不知能給我找匹馬獸來嗎?我想去看看”說著,她的眼中吐露出無盡的迷茫和焦急之色。

宋舟也沒推辭上前牽了匹馬獸回來,牟麗翻身上馬,前去追父親了。

景覺見著這父女二人先後離去,不由得有些不解,但是問到宋舟卻也沒有得到答案。

前麵是遠遠的來了一群人馬,這些人此時離這裏還是十分遠的,雖然景覺隱約能夠看到,但是牟事卻肯定是看不見的,不知他是怎麼判斷的,但是煙塵散去之後景覺看到這些人確實與牟家父女相識。一群人在一起不知在說些什麼,但是看牟事父女的樣子,似乎較之剛才更要焦急,遲遲不能決定是回到隊伍,還是先行一步。

這些人與牟事父女一陣交談後,就匆忙離開了,他們走的路正好與景覺他們相悖,所以一群人走到隊伍近前時,景覺正好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這些人。而這些人卻也有些詭異的看著隊伍。

這隊人,大都是精壯的漢子,在他們急切的奔走過程中,臉上無不透露出焦急和怨憤之色。而且其中所帶的東西竟然有些外露出來也毫不在意,而這其中的東西幾乎都是網、鉤等等。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在匆忙之間才帶上這些東西的,而且似乎有些不情願。

景覺觀察的也算是仔細,宋舟更是其中的行家,隻見他上前附在景覺耳旁說道“他們這是去捕獸,但是似乎有些不情願……”

僅是這句話也就夠了,景覺心中定了定,至少這些人和自己及隊伍沒有多大關係。

不久後牟家父女就決定了,隻見牟事上馬後繼續向前奔去,而牟麗卻姍姍的牽著馬獸與景覺的隊伍彙合。

牟利回來後似乎興致極低,似乎不願多說什麼,但是此時她的臉上卻清晰的表現出了種種“顏色”。

景覺沒有多問,隻是此時已經快要到了正午,天氣漸漸熱的讓人受不了,隊伍也隨之停下來在這河邊不遠處幾顆顯得有些蕭條的樹下歇了下來。而這個時候已經有好幾批和前麵遇到的那批一樣的人馬匆匆離去。

此時牟麗似乎再也憋不住了,她主動找到景覺大致說了一下他們所了解的情況。而這正是景覺遇到的第二次類似的情況,第一次是元國的“脫國”事件,而這次,雖說事情名目不盡相同,但是實質上卻是一樣的。

得知這一情況後景覺也很是震驚的,雖說這件事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影響,但是蹚渾水總不是件好事的。不過一旁的宋舟聽後卻是麵帶焦急,恨不得馬上趕去。

宋舟的妻兒正是在這都城之中,發生這樣的事情倒是他怎麼也無法不在意的。

看著宋舟的表現,景覺眉頭忽然一皺。再看看牟麗的表情,這才想到這其中牽扯到的種種,片刻後景覺張開眉頭說道“這樣吧,你把領頭的把式帶來,既然那怪獸已除,我們的承諾也算完成大半了……”

交代一番後景覺帶著宋舟奔馳而去,而臨走之前二人還是盡力勸說讓牟麗盡量離遠些,以避災禍。牟麗也是糾結萬分不能決定……

此去本還有將近一日的路程,但是甩去包袱後,二人的速度提的飛快不過一兩個時辰就看到了一番不一樣的景象……

這裏的草木漸漸多了起來,雖然高木還是稀稀落落,但是遠遠看去卻也算是成林,而樹下的花草此時卻也較為茂盛,似乎從這裏也可窺見都城風貌,畢竟在這裏僅是城外很遠處,就有這樣的植被覆蓋,若是較之其他寸草不生的廣袤沙漠之上還是很壯觀的。

二人雖然久未見到樹林,但是此時卻不是回味的時候。二人毫不猶豫的紮進了樹林之中……

、“嗖!”的一聲,在僅有稀疏的樹上突然一團灰暗的東西降下罩在兩人的頭頂之上,二人皆是猛的大驚,頃刻之間二人就被一張緊實的密網罩住了。

宋舟將手摸向腰間,景覺身上是不帶武器的,但是宋舟的身上武器卻是從不落下的,但是他也僅是這樣一掙,隨之安靜下來……

景覺的手悄悄按下宋舟未出鞘的刀,二人靜靜地看向前方樹上,忽的從兩邊及前方下來幾人,這幾人神色極為不安,手中緊握著刀、槍、棍、棒等等武器搖搖指向二人,不過看他們的身手似乎也不怎麼高明,景覺見此暗暗鬆了一口氣。

片刻後一到聲音從前麵響起“帶走!”一名似乎是頭領的中年人看著景覺二人沒有動彈,似乎很是放心,話音也很自信的樣子。

這中年人剛說完話,就見到旁邊一人將武器插在腰間,隨後拿出一條繩子來,走上前來似乎就這樣將人輕易抓住一般。

“你說帶走及帶走,可問過我可答應?”就在景覺想要出手將這看似精致牢固無比的網撕碎時,一道顯得有些蒼老的聲音從更大範圍的樹上響起,緊接著又是幾道人影“嗖”的竄到了景覺得麵前。

這幾人將景覺圍在身後,對著第一批人麵色很是不善的樣子。其中一道背影佝僂的老人開口道“這兩個人是我們的了!”聲音堅定無比,從中可聽出剛才的那句也是他說的。

“你!你……”先前的中年人本來已經轉過頭去,但是聽到這兩句話後身形猛地一怔,轉過頭來時,臉上帶著種種表情,十分“好看”。

這老人轉過頭來的同時說道“哦?我怎麼了?”,等他轉過頭來時,景覺才看清這老人的長相,佝僂的身體,但是衣著卻很講究,褶皺的麵皮上卻帶著絲絲的驕傲,其餘與普通人人似乎沒什麼兩樣,但是此時若說他普通,誰也不會相信的。

麵皮褶皺的老人,麵對著景覺臉上的表情雖然被遮著了,但是就是因為這樣才顯得更加詭異,反正景覺時判斷不出,這老人是什麼樣的角色的。

那中年人聽到這話後似乎泄了很大的力氣,神情也暗淡無比。此時他沒有說話,隻是對著自己的同伴揮了揮手,向前慢慢走去。

“我們……”剛剛上前準備將景覺二人綁縛的那人似乎有些不願,突然向前喊去,神情更是痛惜無比,似乎在掙紮著什麼。不過他也隻是這樣一喊,中年人聽後沒有回答,隻是身形猛地一矮,向前衝去。

看著自己的頭領就這樣憤然離去,剩下的人也很是失去的離開了。

著雙方雖然沒有交戰,但是其中的仇怨似乎較之大戰一場也不堂皇,雖然沒有傷害,但是在第一批人離開的時候,他們臉上帶著的表情,通紅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無盡的仇恨,人說生死大仇也不過是這樣。

但是這些人似乎毫不在意,他們見著這些人離開也沒有做什麼,隻是轉過身來站在老人身後,圍著景覺二人。

此時氣氛十分詭異,也悄無聲息,這老人眼中盯著景覺神情卻又是像在享受著什麼似地。片刻後就聽他說道“不用老夫出手將這破網弄開吧!”顯然老人似乎看出什麼來,開口說道。

“哦?嗬嗬!”景覺有點買傻的樣子輕笑。

話音剛落,就看到景覺慢條斯理的將身上亂糟糟網絲毫無損的慢慢取下,這番動作十分磨人,看的麵前的幾個年輕人咬牙切齒的,很是替景覺著急似地。

等到景覺將網取下,看到老人麵帶不解之色說道“什麼時候金族人如此這般……?”,在老人的料想中,眼前這年輕人應該猛的掙開身上的束縛,然後大笑一番……

“哦?應該怎樣?”景覺似乎對這老人不怎麼感冒。

老人輕咳一聲,自以為算是有些飄渺的說道“年輕人,知恩圖報之事你不懂?”

“你對我有恩?這我可覺得……”景覺故作思索的樣子,似乎很不在意著老人的表情。

“怎麼?難道你不覺得是我救了你嗎?”老人看著景覺,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出什麼,以證明自己前麵說的話。景覺對這人的話很是不在意,微微將嘴角一撇說道“這其一,我本來就沒有求救,是你自己突然跑出來的,其二,若是沒有你,我想就憑我身邊的這位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說著看了看宋舟,似乎對他很是放心。

宋舟也配合得向前挺了挺身體,輕瞥了身邊眾人一眼,神情很是自信,似乎對眼前的幾人很是藐視的樣子。

那幾人中,一名年輕體壯的青年見著宋舟這番表現,很是憤惱向前一步,似乎想要和宋舟一較高下,但是卻僅是走了一步,就停了下來。而他正是看到老人不許的眼神,這才罷了剛才的衝動。

“嗯……,也是,那其三呢?”這褶皺麵皮的老人皺了皺本就褶皺不堪的眉頭,順著景覺的思路有些幽默的問道。

這時二人的也都是虛與委蛇,對於前麵說說的事一點也不較真,好似事情本身沒有多大關係似地。

“這其三嘛……,我可不認為你們較之前麵的那群人要好到哪裏去。”景覺說完也不多做停留,一步越過這幾人組成的人牆和宋舟繼續趕路去了。

二人就這樣在身後數人的注目中飄然離去,似乎剛才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似地。而後麵的人卻也沒有趕上來,事情顯得十分詭異……

“我們……”剛才那位年輕強者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是看著二人急行的速度,卻又自動閉上了嘴。而那老人卻眼中精光閃爍一動不動的,好像在想些什麼。

一段似乎很不起眼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而穿過這片樹林,前方顯現出的一番景象卻令二人有些震驚。

宋舟停下腳步,口中輕歎不止。而景覺也是麵露久違之色。

前麵的情形其實很是普通,就如同早些年景覺在外風餐露宿時的情形一般,一排排矮小的房屋一處一處的聚集在一起,而在他們的麵前則是一大片整齊劃一的農田。

若是比較二者則可清晰地看出,這些矮小房屋與那整潔的農田形成的是多麼強烈的對比。但是人們都知道,這些房屋和農田是同一批人創造出來的……

“不一樣,不一樣啊……”宋舟似乎在說這裏和早先他所見到的都城不一樣,但是卻又像是在表達其它什麼……

“走吧!”景覺輕呼道。說著二人走進了那道矮小房屋形成的獨特風景。

此時這裏的的氣氛十分的平靜,時不時有兩三年個兒童追逐著,或是年長些的男女拿著工具從農田裏回來。看起來這裏倒不像是將要發生什麼重大事件的樣子。

景覺想要上前詢問什麼,但是想了想卻又退了回來,因為先前的那個兒童似乎發現了自己二人的存在。但是從他們那充滿童真的眼中透露出來的卻不再是什麼童真了,而是某種忿恨,甚至可以說是從眼中射出無數無形的利劍,陣陣的刺向二人的眼睛。

不必問了……

二人見到這種情況似乎都是沒有預料到,本來宋舟也不是沒有到過其他的城,甚至是都城也是去過的,但是他卻沒有見過這種氛圍。隻與景覺則更是滿腦子的疑惑。

這片農田與農舍的範圍十分廣廓,而其中間則是包含了一座到處散發著金光內城,這內城雖然沒有元國的浩大,但是從外麵看來,這座城的城牆卻是詭異的高。似乎不是為了防止暴走的獸類,更像是防止人類闖入一般……

二人走到那道似乎很是精美的城門前停了下來,雖然出入城門的人十分稀少,但是這城門口卻把守著重兵,這些人對待大多數進出城門的人是十分躬遜的,臉上總是透露出美滿的笑容。

不過態度也是因人而異的,比如一位捧著陶罐的農婦,就被大聲嗬斥,讓她快點離開……

看著眼前出現兩個陌生人,守城門的官兵似乎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他們見著二人的服飾不算高貴,但是卻也不像是普通沙民所以態度嚴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進城本是需要設麼證明的,但是二人皆是外來之人,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所以也就遵從亙古不變的規矩,以精鐵石來測試實力,憑借實力獲得零時的憑證,二人的實力是無庸質疑的景覺稍稍展示了一下就過關了,而宋舟也是小施拳腳。

入城其實隻要鐵身境就可以了,但是若是有什麼事要辦的話,最好還是展示的實力越高越好,畢竟所發的憑證上有所顯示,也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二人都是展示的金身境身手,所以那守門的守衛也是表現了應有的尊敬,不過看他們的表情,似乎也不怎麼驚訝。想來這裏的高手是十分集中的,所以景覺也就不怎麼奇怪了。

入城之後他們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往一處地方,這處地方正是專為從混亂之地而來的各類人士準備的,而在這處地方呈現的卻又是另外一番更加明顯的對比……

宋舟本是到過其他國家類似的地方,那裏的事情已經讓他有些難以承受,而到了這裏他卻更加擔心了。

雖然前麵宋舟也說了一下其中的情況,但是到了這裏景覺卻有些不理解了……

一番打聽之下,宋舟領著景覺到了一處看起來像是富人聚集的地方。這裏有這幾戶人家,雖然有著高牆大院遮擋,但是在外麵隱約可以看出裏麵的風景卻是十分誘人的。

宋舟根據自己獲得的信息找到了那處妻兒所在地,這戶人家的大門極其豪奢,門上“殷府”中古二字更是古樸大氣,到了門前宋舟上前敲門。不過片刻門被輕輕打開一個小縫,一個瞪得極大的眼珠子咕嚕的轉了幾圈,看著外麵的情形,裏麵傳來一道童聲“我家老爺不在,若是有事請還晚上再來。”

話剛說完,就聽門“吱呀!”的再次關上了。

這樣的情形是二人怎麼也不曾想到的。宋舟哪能甘心與自己的妻兒隻有一牆之隔,卻不能相見、相認。隻見他走上門前再次敲起門來,但是裏麵卻隻是傳來一句“小的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是為何而來的,但是還請不要為難小的,老爺吩咐過,若是他不在家,所有人不得入內,就請晚上再來吧。”

他這麼一說,宋舟哪會不懂,又是敲了數次門,口中更是聲聲的懇求,但是裏麵卻從此再無響聲。

莫說此番前來是尋人的,有求於人家。單是憑腦袋想也知道這家人不是什麼普通人家。所以也不好就此發作,所以隻好無奈的退了回來……

景覺四下看看,這裏無人來往,靜靜地站了數息之後,也沒聽到裏麵有什麼行走,輕頓身體,“嗖!”的一下就翻,牆過去了,緊接著宋舟也翻過牆去。

宋舟是不可能如此簡單就放棄的,景覺見他著急的一時失了分寸,所以帶著他沿著牆走到這出僻靜的地方,從這裏做一回“梁上君子”,隻不過不過這次他們的目標是人!

若是找到人固然是好的,就此帶走也是最好的方法,不過事情哪會這樣順利?他們翻過牆去四下躲藏在這個大院子裏四處尋找。

這大院倒不是表裏不一的,其中居然池水假山一樣不少,更是較為奢侈的用起了木材造房、廊!要知道,木材在這裏的珍貴程度可是堪比金銀的!比如前麵他們遇到的那處樹林,那可是皇家特有的,若是普通人砍伐了其中的,哪怕是一棵,那也可是要付出極為沉重代價的!在於前麵那些矮小破舊的房屋相比,是不難看出看出,在這裏當真是財富集中到了極致啊!

穿過許多地方都未找到宋舟的妻兒,這讓二人都有些著急,情急之下,二人隻好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請問小哥,你可否告知宋家母子在哪兒?”景覺此時十分正定的對著一個十來歲的青衣童子問道。

這童子眼珠子圓潤、黑亮,極其有神,臉上帶著的機靈勁顯出了,這個童子十分靈巧很是惹人喜愛。他抬頭看到眼前這二人,其中一名青年還算正定從容,但是另一人卻是麵色焦急,頭是左右搖擺的,似乎在找些什麼。

隻見青衣童子眼珠一轉,回答道“客人若是找人可隨我來。”說著,隻見他大搖大擺的向院落另一處走去。

看著他答應的這樣爽快利落,二人皆是心中一喜,二話不說,臉上帶著無盡的期許跟著也走向前去。

童子走在前麵,輾轉來到一個花草攀附的拱門前,隻見童子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對著身後的二人匆忙說了一句“你們先在這等著,我去通報一聲。”

這青衣童子是一邊說著,一邊向前一溜煙的跑了過去。留下二人麵麵相覷不該如何是好。若是貿然闖進去,怕是要惹上麻煩的。但是自己二人是翻,牆而入的,若是讓人知道了怕是也會周折一番。不過想想,景覺還是決定“裝”到底,他在賭,賭別人不能識破二人的身份。

不過一會兒,就見童子出現在了園子的門口說道“進……進來吧!”此時他的神情甚是激動,小臉紅撲撲的,景覺還以為他是跑累的。看著二人走來,他又是先行一步領著頭跑了進去。

但是當二人走進園子,隻聽前麵突然跳出一人,此人幾近光頭,少有的毛發也正顯示了此人的精悍,他的手中握著一杆銀光散散的長槍,同時口中一聲洪亮的“呔!”響起,就隻見,從四麵竄出幾條精壯的漢子,這幾人無不光著身子,手持大刀,大刀刀刃光亮閃閃,他們動作劃一,在跳出的同時口中皆是一聲怒吼。

“護院大人,就是他們!”隨著幾聲怒吼,一道不起眼的童聲響起了。

隨後正前方的那名手握長槍的漢子眼中算是稱得上流光溢彩了,他十分興奮的說道“沒想到,我來這府上還能有再有此等機會,來吧!咱們先切磋一番,我先過過手癮,等會你們再束手就擒。”

這話說得很是詭異,似乎他一臉的急切,全是對武力的崇拜,而語言上卻又顯示出了對景覺他們下場的萬分自信。

聽到這話之後,其他人果然沒動,而那原來一臉機靈的青衣童子也從前方一根柱子後麵探出頭來,而此時他的大眼睛卻讓景覺猛地想起什麼,表情先是一愣,然後則是苦笑著的無奈……

這童子見著雙方劍拔弩張的樣子倒也不害怕,臉上透露出來的盡是興奮之色。見著那位神情淡然的年輕公子察覺到自己的存在,眼中的得意之色盡是毫無保留的發散發著,這也更加觸發了童子的那份喜悅與期待。

宋舟見到這群人突然降臨,將自己包圍起來倒也不緊張和害怕,更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剛才他懷著無盡的喜悅準備與自己的妻兒相會,此時沒有見著卻也是將剛才緊張的神情放鬆下來。但是當他注意到那些壯漢的神情動作時,卻是突然眼睛微微一怔,隨後嘴角斜斜的向上一翹。

麵對前方那位手握長槍的大漢的挑戰,景覺隻是無言以對,但是腳上卻移動了,隻見他好似平常一般走到了一邊……

當宋舟回過神來的時候,前方的大漢已挑起長槍,要要指著自己然後報上自己的名號“吾名,殷犬!”這人說完就衝了過來,看樣子似乎絲毫不給宋舟反應的機會。

宋舟見到這人已經衝了過來,才運氣氣力與之交戰在了一起。

前方長槍跳的筆直,槍尖散發著點點的寒光,襯著後麵的扁平光亮的槍頭,充分顯示出來這支槍的不凡之處,但是利器還得合適的人手中才能發揮應有的效果,而那絲絲飄逸的槍穗急速的旋轉著,正是將後麵握著它的主人,那精湛的的技藝展現出來。

長槍來的十分快,快的似乎剛才還在遠處,眨眼間槍尖所帶著的烈風就已經吹動了宋舟的睫毛!這就是迫在眉睫嗎?

宋舟的反應快的也是出奇,他的腳上早已作出了動作,身子猛地側移開來,堪堪避過這直直的一槍。這一擊已然向前衝出了一尺有餘,但是這還未完結,長槍的攻擊本來就有多種,其中可以連在一起使用的更是多不勝數。

這長槍似乎已經預料的了宋舟會移到一邊,隨後就是一個突然轉向,斜斜向下橫掃過去。宋舟此時已經避之不及了,隻好伸出雙臂革擋而上,長槍呼呼作響的與宋舟de手臂撞在了一起,雖然這一擊硬生生的掃到了宋舟,但是力道卻隻是上一擊的殘力,所以並無什麼決定性的作用。況且宋舟好歹也是位金身境強者,若是這樣就落敗了,豈不辱沒了他多年留在混亂之地的名頭?

緊接著,隻見剛才隻攻勢猛烈地長槍猛地向後一收,直直的戳在了地上,槍尖更是顫顫的抖了幾下。後麵一道人影忽的上前一步立在了槍前,此人當然就是那自稱殷犬之人!

此時他沒有趁勝追擊,立在原地看著剛才借力退到一邊的宋舟說道“你有資格拔刀!”

顯然剛才他那一招是為了個試探,若是眼前此人能夠躲開,方可有資格和自己一戰,當然若是躲不開……

景覺此時正站在一邊眼中透露著絲絲的震驚,就在剛才,他的故意躲開那人的挑戰,一來是想看清這戶人家的實力如何,二來怕是別人暗中出黑手,也正是以防萬一。當然他也懶得出手,畢竟玉身境強者是不多見的,即使是這個城裏也不會有多少,而且眼前這些人之中哪有一人會給他危險的感覺。

顯然,剛才的交手之中,景覺也看清了那人的實力,正是和宋舟一樣已經達到了金身境!此人的實力景覺是看不上眼的,但是想到此人的身份也隻是位護院,雖然可能是頭領一類的人物,但是由此也可看出,這家人肯定不會是平凡的,再者聯係到這家主人會是和那混亂之地的各位頂尖強者都有著某種特殊關係,甚至是將自己手下的妻兒,把柄送來抓在他手裏的角色,景覺更是有些擔心……

不過交戰中的二人卻顧不得想到其他,各自拿出手段來拚鬥在了一起。宋舟手中的大刀剛猛有力,但是殷犬手中的長槍卻也是剛柔並濟,一番交錯之下倒也分不清誰的手段更加高明些。

“喝!”宋舟大聲,趁著殷犬的長槍斜刺到地上後力未發之時,猛的跳將起來,手中的大刀似乎有些虛幻的顫抖著向下劈來,凜冽刀風從大刀的側麵產生,更是就這樣夾雜著從殷犬的頭頂落下,他的這一記刀法,可不是普通的一擊,這還得說道景覺早先的得到的那本秘籍,如今景覺早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有意教授之下,宋舟的刀法也是大有進步。

他的這一擊顯然是預謀已久的,在蓄力很久之後終於爆發開來,其威能當然很是了得,不過殷犬也算是久經戰場的老手,隻見他已然定住了身體,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眼看著頭上的大刀就要將讓他劈成兩半……

當然那會這樣?刀是狠狠地落下了,但是卻不見血漬濺出。而且其中卻傳出了一聲清脆的金屬交錯的聲音。

原來剛才殷犬看這個自己的身體,若是做出轉動來已經來不及了,於是將手中的槍杆向後一縮,走右手交互之下,舉著筆直的槍杆,迎著從天而來的大刀斜斜的舉起而上,“叮”的一聲刀槍撞在了一起。

二者相撞之後,卻都沒有了其它的動作。兩人保持著這個相抗衡的動作,定定的站了片刻之後,手握長槍之人猛的向後一彈而出,隨後又是一聲“叮鈴,咚隆”。

這人的長槍卻直直的落到了地上,此人居然放下了手中的長槍,任由它掉到了地上。

這人在數丈之外站定之後,目不斜視的看宋舟,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卻有猛地一怔,鑒定的向其他人一揮手……

宋舟的手被剛才的碰撞震得麻木不堪,幸好剛才的刀法本就是震動的,碰撞之後的震動也正是由自己所主導的,所以沒什麼大礙。但是看著那人連自己的兵器都丟棄了,宋舟還是有些勝利的喜悅的。

對於再次衝上來的幾人,宋舟是不在意的,其實前麵宋舟一見到這些人,就看出了這些人都是軍人出身,而且是近衛軍那類精兵中的佼佼者,不管是他們的實力或是默契都已經達到了很高的水平。

這幾人皆已達到銀身境,再加上幾人的配合對付金身境高手已經遊刃有餘了,但是此時卻有些力殆了。隻見幾人還沒來得及衝到宋舟麵前,就發現自己手中的兵器被人強力奪走了。

這些人都是眼睜睜的,並且緊握著手中的兵器,但是就是如此被人奪取,這才令他們都是後怕不已。更是讓先前那位童子嚇得臉色蒼白,看他的嘴直張,但是喉嚨卻是嗚咽著發不出任何聲音,最後一直退到身後的牆邊癱軟而下,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