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Nicky……謝謝你。”對凝澈煦為我所做的一切,我心裏是很感動的,然而更多的卻是愧疚。

似乎是想我減少愧疚感,凝澈煦鬆開了懷抱,很認真地對我說:“如果在你眼前的是霧,他也一定會做我剛才所做的事情,所以你隻需要接受就好,不必感到抱歉。而且,我答應過你,我以後一定會找到一個我更加愛的人。”

那陣桂花與茉莉的淡雅清香殘留在我身上,我依舊難以釋懷,但是我說不出任何辯駁的話。

凝澈煦忽然彎起嘴角笑了,那是讓人很心安的笑容。他把我按在沙發上,拿過我手中裝著郝默送我那鞋子的袋子,然後從裏麵把高跟鞋拿出來,我已經知道他想做什麼了,觸電般縮回了腳,但凝澈煦卻更先一步扣住我的腳踝,阻止了我的動作。

“Nicky!”我皺眉,低叱了一聲。

“月月,別動。”凝澈煦不為所動,已經把鞋子套到我的腳上去了,然後小心翼翼將帶子穿過扣子,“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的聲音很低,但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說服力,不知道是說服我還是在說服他自己。

他替我穿鞋子的動作一絲不苟,每動一下,他手指上那枚有著古老繁瑣花紋的戒指會劃出一道道彩光,仿佛他在做一件神聖無比的事,懷著一生的信仰,虔誠得生出一種光輝。

讓人心動,讓人心疼。

我定神看著他認真地把最後的扣子扣上,心中翻滾著複雜的情緒,再說道歉的話不但沒有意義,而且也顯得矯情。

“謝謝。”沉默了半響隻擠出那麼兩個字。

凝澈煦抬起眼皮,墨藍色的眸子如同海峽上的海麵,能把所有暗湧,所有情緒都輕易地隱藏起來。他期待地看著我:“月月,如果以後你能像愛著霧一樣愛我,那麼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驚愣地睜了下眼睛,才信誓旦旦地點頭:“一定會的!”

“我就不陪你去了,你自己要小心,知道嗎?”

“嗯,我會的。Nicky,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友好地抱了凝澈煦一下,我便迫不及待地走出起居室。不是太想郝默,隻是我不敢繼續和凝澈煦這樣單獨相處,我怕我臆想出來的罪惡感會將我帶到萬劫不複的煉獄。

“我也想正式對你告白一次,說一次我愛你。能夠讓你感受到我的愛,哪怕是那麼一秒也就足夠了。”

“我隻是想在你有需要的時候陪在你身邊。”

“我的愛是希望你得到幸福,而不是讓你覺得愧疚感到自責的。如果是因為我愛你,讓你覺得接受我的關心是愧疚的話,那麼我寧願你從來都不知道我愛你。”

凝澈煦的話在腦海裏不斷的循環播放。他對我的愛有多麼深沉,我永遠都不敢去了解,越是了解,越是罪惡,我隻能遠遠躲藏,當作不曾存在一般。

從前,我把凝澈的對我的愛和霧對我的愛等同了起來,所以我可以理所當然,********地接受他所有的愛。從未發現他的愛與霧的愛有所不同,從未發現他愛我,是希望我成為他的誰,而不是因為我是他的誰,他才愛我。

司機還沒駕車出來,我站在宅邸外,默默想得出神。

嗒嗒、嗒嗒……

忽然一陣利落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一位騎士裝打扮的少女側身坐在馬背上,拉著韁繩,駕著一匹栗色的馬慢慢靠近,來到我麵前的時候她輕躍下馬背,棕色絨毛滾邊的長袍隨著她的動作,下擺翻飛。

少女禮貌地對我點頭然後問到:“請問阿煦在這裏嗎?”

“阿煦?”我不明所指。

少女疑惑了幾秒才恍然大悟過來:“就是凝澈煦,澈王子,他在嗎?”

找凝澈煦的?我心中不由生出好奇,找凝澈煦居然找到來我家,而且還那麼親昵地喊他的名字,這是一個怎麼樣的女孩兒?!

“請問你是……?”

“我叫安妮嵐,”見我眼神出現更進一步的詢問她又補充,“我是……喜歡煦的人。”

居然有這樣一個我不知道的人!我看少女的眼神立即變得別有深意:“Nicky還沒走,你進去問傭人就會有人告訴你他在哪裏了。”

“哦,謝謝,還有請問一下我的馬應該放哪裏?”

“宅邸側邊有一個小馬廄你可以拉過去,或者我喊傭人來幫你吧!”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已經拿出手機呼叫家裏的傭人來幫忙了。

“你人真好,太謝謝你了!”少女歡喜地點頭,但又立即變得尷尬:“我的邀請卡在路上不小心丟了,這樣沒問題嗎?”

“沒事,我和他們說明一下就可以了。”

這時,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不緊不慢地停在我身邊,司機從駕駛座中出來,對我行了個禮,然後替我拉開車門。

“我有事先走了,你加油哦,掰掰。”我對少女揮手道別後便坐進車。凝澈煦,你愛我愛了那麼久,現在你也應該試一下被人愛的滋味了,而且這個人為了找你,居然找到了我家裏。

一下飛機,拿到車後我就直接趕去“艾封”,也不管楠姐姐是打的回去的還是走路回去的。

眼前是乳白色的法式別墅,漂亮的浮雕牆與蒼綠的樹牆連成一體。雖然隻是第二次來到這裏,但看著這裏的一景一物,有著一種久違的熟悉感,也許是因為當初我是在這裏遇見郝默的緣故。

而此時,我來這裏是找郝默的。

推開車門,我迫不及待地走近別墅,然後拉門。沒反應?!再拉!還是沒反應!門居然上鎖了!!Goddamn,郝默你這個笨蛋不是一直都有不鎖門的習慣的嗎?!怎麼忽然間這次你那麼好習慣把門上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