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菲整整三天沒有給書桐電話,書桐奇怪這個家夥在弄什麼鬼,於是趁著中午休息,給她撥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卻是竹篙。
“書桐啊?於菲生病了,你來得正好,下班的時候你去看看她吧。”竹篙的聲音似乎不像往日那麼爽朗了,又小心地補充一句:“她心情不好,你多陪陪她,你們是好朋友,啊?”
“於菲生病了?什麼病?”書桐吃了一驚,關心地問,在她的腦子裏,整天大大咧咧,活潑好動的於菲似乎是不能和“生病”聯係到一塊的。
“呃……她,她是……”竹篙忽然結巴了。“你去看看她吧,有客人來了,先不說了,再見啊!”他把電話掛了。
書桐禁不住擔心起來,一下午都神思不屬,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匆匆地就趕去了於菲住的地方,經過三樓的時候,她特地看了沈若塵的房門一眼,門鎖著,窗台上有盆小小的綠色水培植物。
書桐敲了敲門,從裏麵傳來像貓叫一樣低弱的聲音:“誰呀?門沒鎖,進來。”
書桐推開門,掀起了門簾——這種門簾是城中村的一大特色,因為房子通風不好,幾乎家家戶戶都要開著門通氣,但又不能讓屋子裏的東西被外界一覽無遺,於是就做個門簾擋著。門簾一掀,她嚇了一跳,於菲頭發淩亂,臉色焦黃地躺在床上,麵前還放著個盆子,聽到人聲,她的上半身挺起來張望,那樣子像隻翹首盼望的母獅子。
“你怎麼弄的?病得很厲害嗎?”書桐急忙把朋友扶起來坐好。
“哼,也不是什麼病。”於菲閉著眼睛,喘息了一下,“算我倒黴罷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看過醫生了嗎?”書桐追問著。
“你還不明白麼?”於菲有些憤然又有些無奈地說,“我——我懷孕了!”
“啊!”書桐輕喊了一聲,立刻用手掩住嘴巴,臉紅了起來。“怎麼會——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是說,那你打算怎麼辦?”她的話從混亂到逐漸有了條理。
“還能怎麼辦?”於菲居然脫口而出一句髒話:“男人——真他媽的!要是給我家知道了,不把我打得半死才怪呢,當然是去打掉它呀!”
“其實——”書桐囁嚅著說,“也不一定要打掉它的,到底是一條生命啊,你和竹篙不是感情很好嗎?不是家裏都知道了嗎?要不然幹脆就趁這個機會,先登記結婚,酒席可以以後再辦?”
“哎呀,陳書桐,你不要太天真了。”於菲仰起頭來,連連歎息,“結婚?拿什麼東西來養家?你知道我家的底子的,竹篙也不見得比我好多少,他家還有個讀書的妹妹呢!我們在這裏三年,苦了這麼久才賺了點辛苦錢。事業前途什麼都談不上,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結婚!哪有那麼容易的?”
書桐很少聽到於菲這樣感慨,她在於菲眼底讀出了她少有的沉重和無奈。於是,她決定什麼意見都不發表了,隻靜靜地問:
“什麼時候去醫院?錢——要多少?”她忽然想起自己還借著朋友500塊。
“不貴,也就是三四百,聽說也不疼,全身麻醉。”於菲揉了揉眼睛,“周末去吧,早解決早安生,這幾天把我難受死了,動不動就吐!”
“那周末我陪你去。”書桐也隻好這樣安慰朋友了,“這事最好是速戰速決,你想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