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映寒前行的步伐瞬間被冰封住,他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就像尊被風化的雕塑。
“你……說什麼?”他難以置信地問。
黎若靈掀開被子,緩緩坐了起來,冷漠而疏離地看著他,臉上沒有淚,沒有痛,隻有殘忍和決絕:“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
“你從沒告訴我你是史博的兒子。”
“所以呢?”
“昨天的婚禮讓我看到我們之間的差距,你是一個富家公子哥,而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鄉村教師,你對灰姑娘的故事情有獨鍾,但是我對麻雀變鳳凰的橋段毫無興趣,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根本也不可能在一起,是時候該結束了。”
“夠了!”史映寒低叫著,那脆弱的神情就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你累了,需要多休息。”說著,他轉身一步步挪向沙發,悲涼地低語道,“我在沙發上靠一下,有什麼事叫我。”說完,他便一頭栽進沙發裏,抱著雙臂蜷縮在那兒,固執地不願再起來。
黎若靈拚命用手捂住嘴才讓自己沒有痛哭出聲,她一遍遍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可即使是這樣也無法消除那狂風暴雨般的心痛。
史映寒……我們該怎麼辦?為什麼近在咫尺的兩端,我們卻彼此站成了岸……
史映寒突然驚醒過來,他猛地睜開眼往病床上看去,卻陡然一呆。
病床上空空如也,被子被整整齊齊地疊在床上,就像從未有人睡過。他心慌意亂地衝出病房,問了護士才知道黎若靈一個人獨自離開了。
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衝回酒店,然而打開酒店房間的大門,房間裏空蕩蕩的景象讓他的心再次蕩到了穀底,黎若靈不在這兒,就連帶來的行李也跟著消失了。
黎若靈究竟去了哪裏?他瘋狂地一遍遍地撥打黎若靈的手機,得到的永遠是千篇一律的關機答複。
他已經快要瘋了,立馬撥通酒店的客房服務預訂最近一班回內地的機票,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忙拿出手機,滿心歡喜地以為是黎若靈打來的,可屏幕上顯示的卻是傅覓風的號碼。
“傅覓風,對不起,我現在有急事,待會再回你電話。”史映寒接起電話,急急地說,正要掛電話,傅覓風卻在那頭更急地叫了起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史映寒停頓片刻咬牙道:“若靈消失了,昨天我帶她來香港參加史書南的婚禮後她就變得很奇怪,今天突然提出分手,還鬧失蹤,我猜想她大概是一個人回老家了,我現在必須要跟過去找到她,我怕她會出事。”說著,他便要掛電話,而傅覓風再次急切地叫住了他。
“史映寒你瘋了,你怎麼可以帶小靈參加史書南的婚禮?”
史映寒一怔:“怎麼了?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傅覓風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猶豫。
“快說,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什麼。”
“史映寒,你先冷靜一下。”
“你這樣欲言又止的讓我怎麼冷靜得下來?”
傅覓風被史映寒油煎火燎的吼叫驚住了,他沉吟半晌終於用低沉的嗓音痛心地說道:“得知小靈的情況後我一直放心不下,所以找人調查了一下那個曾經和小靈交往過的男人。就在今早,我收到了私家偵探遞來的資料……”
“然後呢?”史映寒氣急敗壞地嚷,“傅覓風你說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吞吞吐吐了?”
“史映寒,聽我說,你一定要冷靜,不管待會我說什麼你都一定要保持冷靜,絕對不能衝動。”
史映寒震了一下,他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心髒瞬間抽緊:“你說吧,我保證不會衝動。”
傅覓風似乎鬆了一口氣,他頓了頓,接著道:“那個男人曾經在小靈的家鄉當過支教教師,兩人交往了兩年時間,可就在半年前,那個男人突然出了車禍,醒來後的他完全不記得曾和小靈交往過的事情,並和父母安排的女人……結婚了。”
史映寒的身子猛地一晃,他雙腿一軟,跌坐在床沿上:“這個男人是……”他已經猜到了,卻刺痛得無法啟齒。
傅覓風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想你也猜到了,那個人就是你的弟弟…… 史書南。”
轟隆一聲史映寒的世界在傅覓風低沉的話語中瞬間分崩解析,一些零散的碎片刀子似的分割著他的神經,使他的腦子瞬間混沌一片。
“對不起……”半晌他衝電話那頭的傅覓風粗聲地說道,“我可能要食言了。”說完,他掛上電話,攥緊拳頭瘋了似的衝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