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香穩了穩神兒,說道:“我還有話跟梨蕊說,你先回去,過一會兒,我便讓梨蕊回去。”雪絨站直了身子,緩緩抬起頭看著曼香,嘴角掛上一抹笑意,眼中流露出戲謔的意味。
曼香是宮女出身,對這種目光自然是司空見慣了的,當下指著雪絨怒道:“你好大的膽子!”雪絨笑道:“奴婢不敢,才人好大的膽子。奴婢與梨蕊都是皇後娘娘的侍女,便是有錯,也是皇後娘娘責罰,不勞才人代管。奴婢們告退了。”說完轉身,梨蕊已經站了起來。
曼香驚怒道:“反了反了,你們敢這樣衝撞我!我……”梨蕊微微搖頭,歎了口氣,雪絨轉回頭,說道:“才人可去慈恩宮麵見皇上皇後,便說奴婢衝撞了您。奴婢告退。”
雪絨拉著梨蕊出了春暖閣,走到無人處,雪絨急道:“你怎麼就讓她打你?她算個什麼東西?”梨蕊搖了搖頭,說道:“以我現下的處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怕她,但我怕咱們主子。”
雪絨歎了口氣,說道:“既然到了這步境地,你莫不如從了皇上,也免得擔心……有人害你。”梨蕊苦笑了一下,說道:“從了皇上,更沒安心的日子了。絨兒,你先回去,就說我即刻便回。若主子私下問,你便說我還在訓斥曼香。”
雪絨搖了搖頭,說道:“蕊兒姐,你別犯糊塗。你這樣聰明的人,該知道主子為何要我來召你回去。”梨蕊一怔,隨後失笑道:“是啊,我又犯糊塗了。走吧。”
回到慈恩宮,皇甫明淵在看到梨蕊的那一刻,臉上的笑意頃刻散去。皇後驚道:“蕊兒,你的臉怎麼了?”雪絨搶先回話:“回娘娘,梨蕊奉娘娘之命,告誡曼香才人愛惜龍體。不想卻被才人責打。”
皇後驚怒道:“好大的膽子,本宮貼身的丫頭,也是她能打得的?皇上!這後宮裏還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曼香還把我這個六宮之主放在眼裏嗎?”皇甫明淵看著梨蕊,見她左臉微腫,眼圈兒發紅,低著頭不說話。
皇甫明淵沉著臉,隻覺一團火氣堵在胸口,甚是煩躁。皇後見他不說話,便說道:“皇上,梨蕊雖然是個丫頭,但她是臣妾貼身的侍女。臣妾見近些時日,皇上日間多為國事操勞,夜裏又把歡無度,便讓梨蕊去告誡曼香,這本是臣妾權責所在。曼香打了梨蕊,便是打了臣妾。況且,梨蕊可是自幼跟在皇上身邊的人,若是一個才人都能如此輕賤她,那往後臣妾這慈恩宮的人就不要出門了。”
皇甫明淵幽幽的吐出口氣,喚道:“肖傑。”肖傑應聲走了進來。皇甫明淵說道:“你去春暖閣,讓曼香來慈恩宮向皇後請罪。”肖傑應了一聲,躬著身退了出去。皇甫明淵看著梨蕊,問道:“她為何打你?”
梨蕊答道:“回皇上,奴婢言詞不當,衝撞了才人。”皇上哼笑了一聲,說道:“你跟隨朕多年,何曾有過言詞不當之時?你先去命人給你敷臉,待她來時朕再傳你。”梨蕊應道:“謝皇上。”皇後說道:“絨兒,你也下去吧,叫太醫來給蕊兒瞧瞧。”雪絨應道:“是,娘娘。”
兩人出去後,皇後嘟起了嘴。皇甫明淵笑道:“朕不是已經叫她來讓你請罪了嘛,怎麼還要這般委屈啊?”皇後哼了一聲,說道:“皇上寵愛哪個,那是她的福分,臣妾也替她高興。可這樣不把臣妾放在眼裏,不知是不是皇上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