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暮此時也已經筋疲力盡,還是深夜,街上根本沒有行人,她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處境,把散落在地的東西一件件撿了起來塞回包裏,她摸出口袋裏僅剩的幾枚硬幣,忍不住恨恨的罵了一句髒話。
還剩下幾個醫院的電話沒有打,不管怎樣,先打電話去問了再說。看著紙條上的電話號碼一個一個被劃去,希望變的越來越渺茫,終於在她隻剩下一個硬幣的時候,幸運女神還是眷顧了這個女孩。
“哦,有啊,是那個漂亮的中國男孩吧。”聽筒那邊傳來護士小姐的甜美聲音,沐暮不敢抱太大希望,又聽得那護士繼續說道,“他是一年前做的心髒手術,當時我正好負責照顧他,他在手術之後出現了很嚴重的並發症,進了好幾次ICU。可是他又堅強又樂觀,而且又會彈吉他又會唱歌,是個很迷人的男孩子。”
沐暮心裏的希望之火一點點燃了起來,正想再問些其他的情況來確定時又聽到那護士說,“對了,他姐姐也一直在看護他,那真是一對漂亮的姐弟。”
沐暮抑製住自己有些發顫的聲音,“請問,他姐姐叫什麼名字?”
那邊的聲音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翻資料的聲音,“啊,找到了,叫葉天清,”她歎了口氣,似乎知道沐暮要做什麼,又補充道,“不過很遺憾,他們在三個月前就已經轉院了。”
沐暮快要飛上天的心情在這一刻又掉進了穀底,“那麼你知道他轉到哪家醫院了嗎?”
“佛羅裏達州的XX醫院。”
佛羅裏達州嗎,沐暮望著手心裏剩下的最後一枚硬幣,慢慢握緊了拳頭。
隻能打工攢錢,她一條街一條街的找,見到有招聘廣告的也不管是什麼工作都進去試試。紐約這種地方,是有錢人的天堂,也是窮人的地獄,這裏有人一擲千金,也有人食不果腹,有人錦衣玉食,也有人尋不到片瓦遮雨。
找到一家旅店做侍應生時已經是三天後,在她百般哀求之下,那老板娘才勉強答應下來,給她開了一個低到不能低的工資。
這家旅店屬於很下等的旅店,環境也是差的不能再差,沐暮每天負責打掃房間和為客人送餐。聽起來簡單的工作,實則繁重不已,沐暮每天天一亮就必須起床開始打掃,一直打掃到下午才有時間尋得片刻休息,到傍晚時刻,客人也慢慢多了起來。她推著小推車,一間一間房的敲門送餐,偶爾遇上喝醉酒的或者是地痞流氓之類的客人,也免不了一番糾纏。
這樣幹了半個月,她的手心已經起了一層薄繭,但她並不在意,明天就是發工資的日子,她想到過不來多久就可以存夠錢飛往佛羅裏達,開心不已,連送餐的時候都是一直笑臉相迎。
送到最後一間房,她輕敲房門,可裏麵好像沒有人一般,她又輕喊了幾聲“客人”,在外麵等了一會兒,隻見似乎沒有要開門的跡象。正打算離開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她轉身,把飯盒遞過去,一雙手卻伸出來猛一用力把她拉了進去。
她驚恐不已,用力掙紮之下飯盒摔落在地。正要尖叫,一隻手覆上來緊緊捂住她的嘴,身體被用力一推,沐暮睜大了眼睛跌倒在肮髒的地板上,眼看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倒下來死死的壓在她的身上。濃重的酒臭味在空氣裏漂浮,沐暮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還沒反應過來那男人已經開始瘋狂的撕扯她的衣服,沐暮頓時反應過來,瘋了一般的拚命掙紮,張口就狠狠咬住那男人捂住她嘴的手,一瞬間鮮血四溢,整個口腔裏都是滿滿的血腥味,她卻仿佛紅了眼睛,死死咬住不肯鬆口似要生生將那男人的手咬斷一般。
男人吃痛,原本壓住她手臂的手鬆了開來“啪”的重重扇了她一耳光,罵道,“臭娘們,在這種地方做事還裝什麼純潔!”
臉上幾乎立刻就是紅腫一片,沐暮卻似乎完全不知道痛了,重獲自由的雙手拚命在身邊摸索著,終於摸到一盞摔落在地的燭台,她冷冷的看著那男人胡亂撕扯著自己的衣物,抓著燭台的手毫不留情的砸向他的腦袋。血,順著他的脖子流了下來,沐暮沒有傻到砸死他,砸的位置,包括力道,她都是有分寸的。她清楚的知道哪個位置可以致命,也知道哪個位置,可以讓人暈死過去。
她推開壓在身上的男子,整了整被撕破的衣服關上門走了出去。
在走廊的過道裏碰上了一個同在旅館工作的同事,她很冷靜,麵不改色的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走了過去,可一進洗手間,她就弓著身子趴在水槽邊劇烈的嘔吐起來,一陣接一陣的嘔吐,到最後,吐出來的隻是一些水樣的液體,可她還是止不住的嘔吐,腦子裏反反複複的重現方才的場景,一直吐到四肢發軟臉色慘白,她才順著牆壁滑坐到地上大口喘氣。
這裏絕對不能呆了,她休息了幾分鍾,正準備出去時就看見老板娘帶了好幾個人往這邊過來正四處找她。看來他們已經發現她打傷了客人,她迅速反鎖上門,搬了凳子爬到洗手間的小窗戶上,往下一看不算太高,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