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暮現在顧不得葉天澈到底喜不喜歡她,她隻想知道他是否還活著,她必須要親眼見到他才能安心。

所以,不顧一切的,上了飛機,直飛紐約。

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城市,還有周圍全然陌生的人。沐暮一個人站在街頭,看著金發碧眼的老太太和衣著性感的妙齡女郎來來往往,恍惚中竟有種不知該何去何從的念頭。

好在她的英語一直不賴,口語和發音也早被葉天澈訓練的七七八八,攔了一輛出租車,她把那句在心中練習了好幾遍的“請送我去最近的旅館”說了出來,發音清晰,隻是細聽之下就會發現聲音有些顫抖。

司機對於載外國遊客早已習慣,禮貌性的在後視鏡裏朝沐暮笑了笑,開口閑聊起來。

沐暮見這司機為人熱情,趁機問他是否知道紐約所有醫院的聯係電話。

“Why?”司機明顯有些不明所以,但見沐暮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他也不在意,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小紙條寫了一個網址給她,說這個網址上麵可以查到全部的電話。

沐暮感激不已,接過紙條連連稱謝。

紐約這麼大,若真是一家一家的跑,恐怕不知何年何月才找得到。

沐暮進了一家稍顯破舊的旅館,要了個房間,雖說這房間的設施很簡陋,但價格卻貴的讓她忍不住皺眉。她走得急,身上沒帶多少錢,到了這裏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翻遍了全身摸出來的錢也隻夠她勉強維持半個月的生活。

幸好旅館內就有有線網,沐暮打開電腦,輸入網址,頁麵跳了跳,出現了全部醫院的聯係電話。她掏出紙筆,按順序一個個抄了下來。

然後就馬不停蹄的開始打電話,磕磕巴巴了半個小時,總算讓對方了解了自己的意思,接電話的護士請她稍等,沐暮惴惴不安的等她查入院記錄,幾分鍾後聽筒裏總算有聲音傳來,“Iamsosorry,——”

連續打了二十幾個電話,聽著一遍又一遍的“sorry”沐暮隻覺得頭昏腦脹。終於,有一家醫院答了“yes”,沐暮興奮的從床上跳了起來,再一問醫院的位置就抓了外套和背包直接在馬路邊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不是他,那隻是個和他名字有些接近的人,大概是接電話的護士聽錯了。沐暮跌跌撞撞的走出醫院,外麵已經下起雨來,她就這麼一個人走在雨裏,放肆飛揚的雨滴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疼的她想哭。等她走回旅館時,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可她根本沒心情去管這些,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醒來時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她暗想不妙,一摸額頭果然發燒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苦笑一陣,翻身起床。旅店的工作人員這時敲門進來,提醒她該退房了,沐暮隨口應了聲,收拾好東西出了旅館。

公園裏有一群年輕人在野外聚餐,歡聲笑語從遠處傳來,聽在耳中有些空靈。胃一陣陣抽痛,沐暮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過食了。她摸了摸又瘦了一圈的錢包,起身去一家早餐店買了最便宜的麵包和牛奶,又回到公園的長椅坐下,吃完早餐繼續用公園裏公用電話打電話。

塞進去一個又一個硬幣,可還是打聽不到半點消息。沐暮整個人燒的越來越厲害,她能感覺到自己全身都開始變的滾燙滾燙的,握著聽筒的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再這麼燒下去很可能會燒壞腦子,沐暮仔細掂量了一陣,還是決定先到醫院去買些退燒藥吃。

腦袋變的越來越重,眼前的景物都變的模模糊糊的,意識也一點點渙散,沐暮咬著牙一步步往前走,隻覺得身體難受的厲害,終於在走到醫院門口時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正在打點滴,手背貼上額頭探了探溫度,發現燒已經退了,整個人也覺得輕鬆了不少。

她開口喚護士,扯下打點滴的針頭就要出院。“小姐,你現在不能出院,醫生說了你這樣的高燒很有可能會引發肺炎,最好能留院觀察幾天。”應聲而來的護士小姐按下她輕聲解釋說。

沐暮又何嚐不知,隻是吃藥對她現在的處境而言已是奢侈,哪裏還有錢付得起這住院費。

她執意堅持,醫院也不能強留,醫生隻好開了些藥叮囑她按時服用。照顧她的小護士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行為,直嘀咕東方的女孩實在太固執了。

晚上肯定不能再住旅館了,她身上餘錢不多,能省一些是一些。紐約這個季節的天氣不算冷,沐暮蜷著身子躺在公園的長椅上,手腳有些冰涼,雖然睡的極不舒服但也還沒到撐不住的情況。

半睡半醒間隱隱感覺到有人在扯她懷裏的背包,沐暮猛的睜開了眼睛,就看見一個流浪漢打扮的中年男子正蹲在她眼前使勁兒拽她的包,沐暮被嚇了一大跳,手勁一鬆那男子就搶了她的背包跑了。

她不要命的追了上去,整整追了三條街,那男子似乎也看出她的決心,邊跑邊從背包裏把錢包翻了出來,然後把背包隨手往後一扔,正好砸到沐暮的臉上,再一個轉身拐進巷子裏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