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暮今年的第一個聖誕禮物,來自於哥哥丁楚一,那是一雙鑲滿了水晶的白色高跟鞋,是他挑了好多家店才買到的,跟那條淺藍色的連衣裙正好搭配。

雖然鞋跟並不高,但對於從未穿過高跟鞋的沐暮還是穿著一路走的膽戰心驚。

她化了一點淡妝,臉上淡淡的腮紅襯著一雙墨玉樣顏色卻澄澈的眼睛,長長的頭發披在腰間,隻稍微用蘇阿姨買給她的水晶發卡別在一側,墨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直而下,卻在發尾稍稍弄卷了一點,他看著她一步一步從樓梯上走下來,雙手提著拖地長裙的裙擺,鞋尖的一角幾顆水晶露了出來,把宴會大廳的燈光反射出五光十色的效果,晃花了他的眼睛。

很久以後,當葉天澈再次回想起這個時候的場景時,他依然能很清楚的記得她那天的整個裝扮,就算是嘴細枝末節的地方也記的再清楚不過,仿佛整個已經刻印在心裏一般,那個美的是那麼的不真實的她,可是其他人卻沒有同感,都說沐暮那天的確挺漂亮,但還不至於到驚豔的地步。

莫非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他撓著頭想了半天才想到自己忽略了一個重點,掀了桌子罵道,操!誰說我家丫頭長的不好看的?!

其實說到關於長相的問題,沐暮收到比較好一點的評價大致就是五官端正,或者是清秀之類的,說她漂亮的倒還真是沒幾個,而這其中,也多含了些恭維的成分。

好吧,事實差不多就是這樣,所以說啊,葉天澈此人,實在,呃,有些不講理啊。

他在她的生日宴會上彈了兩首鋼琴曲,一首是蕭邦的,還有一首,是他自己寫的,名字叫做《光》。

《光》這首曲子整個的旋律起伏很大,一開始是緩慢的低吟,帶著絲絲絕望而清冷的氣息,像是一個人獨自在黑暗中摸索前進,而前方是不可預知的黑暗,不知道有多遠,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出路,然後慢慢在某個時刻燃起一點光亮,整個節奏開始變得急促,沐暮簡直能想象得出葉天澈的手指在鋼琴鍵上飛快跳躍的情景,旋律讓人的整顆心都懸了起來,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光芒一點點的擴大,最後在出口的地方,是灑滿一地的朝陽,溫暖瞬間爬上地麵,旋律漸漸變的柔情似水,宛如某個夏日的清晨泛舟在江南水鄉,身邊有采蓮的女子在輕吟淺唱。

一曲終了,他起身徑直向她走去,逆著光笑的溫柔,把那張自己花了三個多月譜好的琴譜遞給她,在封麵的最上方,簡潔有力的幾個字,“TO:木木”。在扉頁的最後麵,則是工工整整的寫了“葉天澈”三個字。

沐暮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她沒有想到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竟然會是這個,捧著他三個多月的心血,她隻覺得心裏沉甸甸的,說不出來的充實感,那或許就是人們所說的幸福呢。

他卻隻是淡淡一笑,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當著她的麵打開,裏麵躺著一根項鏈,那隻是一根很普通的項鏈,但是它的上麵卻沒有任何的掛墜,隻有一個指環。

“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這可是把我所有的老婆本給花完才買到手的。”他取了項鏈,伸手繞過她的脖子給她戴上,“木木你可得好好保管啊。”

她聽完簡直幸福的快要瘋掉了,今天他給了她太多的驚喜,這幸福來的太讓人措手不及,也太不真實,以至於她表現出來的竟是不由自主的擔憂與不安。為什麼他做的像是就要跟她告別了一樣,為什麼他的笑容總是到不了眼底,為什麼即使在他最沒心沒肺的時候也是帶著淡淡憂傷,她抬起頭看著他,拚命的想從他眼裏看出些什麼,可他隻是一直在微笑,沒有表現出一點異樣。

“你如果隻是這樣,我那個傻妹妹可不一定能懂你的心思。”丁楚一搖著杯子裏的橙汁,淡淡道,“你彈的那首蕭邦的曲子,聽過的人並不多,知道那個故事的人就更少了。”

葉天澈笑的有些苦澀,“我就是知道她聽不懂才敢彈的,你明白嗎?”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當沐暮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再聽到蕭邦的那首曲子時,她的第一反應竟是不由自主的流下來眼淚,同行的一個女生以為她是被曲子打動了,便說道,其實這首曲子還有一個很美的故事,傳說蕭邦在一次舞會上對一個女子一見鍾情,他循著這個靈感,在舞會上即興創作了這首曲子,並且將它完美的演奏了出來,以此來表達對那名女子的愛慕之意,後來這件事也就成了一段佳話,並且時常被愛好鋼琴的人沿用,因此它又有一個別名,叫做表白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