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止軒聽了秦昭的話目光微微下垂,愧疚道:“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卻要讓父母跟著受罪,都是孩兒不孝!”
秦昭用力攥兒子的手,說道:“不,怪不得你,要怪隻能怪我們,如果不是當年把你弄丟,你現在還好好生活在我們身邊,長樂不會有現在的為難、馥軒不會有現在的怨恨,你也不用擔負這些不屬於你的責任……”
駱止軒垂頭不語,父親說得是,如果沒有當年錯誤,幾乎所有人的命動都會改變,自己過的將會是另外一種人生,但那敢隻是“如果”,事實上那個如果並沒有出現,自己也無法想像另一種人生是什麼樣子,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認命地做自己的皇帝,做這個在別人眼裏至高無上、苦悶和束縛卻隻有自己清楚的九五至尊……
進到城裏,官員們再次叩拜之後被駱止軒打發出去,隻留下秦昭、展陌、程彥、程恪等親近之人,向他們詢問軍前的情況。
秦昭這才把張子焦自盡的消息告訴他。
駱止軒聽了久久無語,半天後才說道:“沒想到張子焦竟然如此烈性,隻是他死得太不值了,若是多等幾天待朕來到,或許他就不會沒命了。”
秦昭低頭歎氣,不說別的關係,自己的侄女還是張子焦的兒媳,身為姻親,他更為張子焦不值。
程彥為張子焦抱不平,又在叛軍營中吃了太多苦,所以他對駱馥軒已經沒有什麼憐憫之心,急切地問道:“皇上,您此來是做何打算?是要監督西晟軍平叛麼?依老臣看,叛軍現在自己到了潰散的邊緣,隻要稍施壓力便會四散奔逃,擒獲駱馥軒和許雲暮簡絕對是手到擒來之事!”
駱止軒向秦昭臉上看了看,問道:“安王對此是什麼看法?”
秦昭摸不準兒子的心思,小心地說道:“這個……其實臣覺得,若是能以平各的方法把叛軍收服,還是不要動用武力的好,畢竟叛軍也是從前西晟的人馬,其中又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人,如果不是因為特殊原因,早就已經回鄉務農,做平常百姓去了,若是死在戰場上實在讓人婉惜。”
駱止軒歎了口氣,說道:“其實朕也是這種想法,無論是叛軍還是碩王,都是被許雲暮那賊子蒙蔽,他才是罪魁禍首,若因為他一人的野心讓無辜之人受到牽連,確實有悖上蒼的好生之道。”
聽他有寬容之意,秦昭再次問道:“那皇上的意思呢?”
駱止軒向眾人看了看後目光微微垂下,說道:“朕打算先與二弟見上一麵,其他的以後再說。”
聽他說要與駱馥軒見麵,秦昭連忙反對,道:“皇上不可!張大人去與碩王見麵,已經有去無回,皇上您……”
他說到一半忽覺不妥,便又強行把後半咽下。
駱止軒看向他,說道:“安王不必擔心,朕不會有事的,朕可以與他約好,隻有和我他兩個人,兩方的人都不可以接近。”
“可是那也有危險!”
駱止軒說道:“無妨,朕意已決,況且朕覺得他不會傷害朕的,安王與名位愛卿放心便是。”
他越說放心秦昭卻越不放心,可是兒子態度堅決,他也沒辦法改變,隻能立刻去與吳凱等人商量萬無一失的策略。
反軍大營裏。
駱馥軒在中軍帳裏呆呆地坐著。自從張子焦在他眼前自盡開始,他就經常這樣坐著,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
他這種沉默不隻嚇壞了軍中將領,甚至連方向許雲暮的心也懸了想來,他感覺現在的駱馥軒已經完全脫離他的控製,好像隨時都會作出什麼驚人的決定。
這天傍晚,他拿著一封書信走進來,臉上盡是掩飾不住地喜色,可是當他進到收中看到對著帳門發呆的駱馥軒,又忍不住焦慮起來,他實在無法確定,這一次駱馥軒會不會再與自己配合。
“皇上,皇上?”他試探著叫道。
駱馥軒慢慢轉動目光看向他,問道:“什麼事?”
許雲暮見他對自己有反應,稍微鬆了一口氣,把手裏的書住送到駱馥軒麵前,說道:“皇上,駱止軒那假皇帝來了,現在就在津城之內,他讓人送信給皇上,想約皇上見麵!”
“他來了?!”
駱馥軒的眼睛逐漸亮起來,閃著灼人的光芒。
許雲暮看到更是驚喜,以為駱馥軒重新燃起鬥誌,說道:“皇上,他在信上有說明,要與你兩個人在陣前單獨見麵,兩人都不帶任何隨從,臣覺得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如果我們能趁機要了他的命,那麼我們大功告成了,再不必去費力攻打,晟國的天下就會回到皇上手中!”
“趁機刺殺?要怎麼刺殺?”駱馥軒的神情又有點木然。
興奮起來的許雲暮沒有留意到他表情的變化,激動地說道:“不帶隨多,我們還可以配弓箭手、還可以派騎兵突襲,實在不行……寮在不行哪怕皇上親自動手把他刺死,若是那樣的話,更會為皇上樹立威望!”
“我?親手殺了他?!”
“是啊皇上,您可是在宮外長大的,從小走街串巷做生意,他卻是在皇宮中嬌生慣養長大,再怎麼體質也不比您,如果您能出其不意,刺死他的希望很大!隻要他死了,這世界上就再沒人有資格和您爭,就算是從前他手下的臣子,也會回過頭來擁護您的,您就真正成為東西兩晟的君主了!”許雲暮越說越激動,好像駱馥軒這就能把駱止軒殺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