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比利時呆了三年的安全,已經徹底地嚐到了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滋味,青蔥年少已逝,沒有任何一種感情可以代替血脈親情。缺失,那也許不完全是某一個人的錯。
他開始用成熟男人的思維打量自己的生活,他也覺得他應該對那個稱之為家的地方擔負屬於自己的責任,而不是一味地逃避與仇視。
於是安全決定重新審視他和母親的關係,他想原諒她,甚至想與她和睦地生活在一起,畢竟那是他的母親,也許那原本應該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一個人。
當然,這一切並不包括他要接受她的擺布。其實說是擺布,這個詞多少有點極端而惡劣的。
湖心廣場的立體大幅的電子表的數字累計到了麵試的日期。
米拉和許穆分別在上午和下午參加麵試。一大早,許穆就到小區的樓下買了豆漿和熱幹麵,嘭嘭嘭地敲著米拉的門。
“芝麻芝麻開門吧!”許穆的神經質簡直是信手拈來。
米拉正在刷牙,光聽那敲門聲,就知道是許穆,地動山搖的,總感覺像是來找麻煩的或著討債的。
“等一下啊。”米拉滿嘴的牙膏沫,說話嗚嗚的。
洗漱完畢才去開門。於是打量著手裏提著豆漿和有條滿臉堆笑的許穆。
“讓您久等了。”許穆一臉謙誠的表情。
“不不不,這話應該是我說,讓您久等了。”米拉邊重複著,邊來了個日式的鞠躬。
“您,不打算我讓進去?”
話說著就進了門。米拉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看著保持著蹩腳微笑的許穆。
“說吧?”
“嘿嘿,沒什麼可說的。”
“沒什麼可說的?哼,這麼好心一大早給我送早餐,莫不是有求於我,你會這麼殷切?”
“毛主席教導我們,做人要實實在在,不能那麼勢利。”
“得,這是毛主席語錄嗎,真沒事?”
“真沒事!”
“那好,早餐我已經吃完了,感謝許穆同誌的深切關懷,我要換衣服、化妝準備出發了,請您回您家休息,我就不送啦。”
“嘿嘿,好。”許穆一臉僵硬的笑容,慢吞吞地移到門口。走到門外準備關門的時候,扶著門伸著腦袋,一臉認真地說:“豆漿和熱幹麵好吃嗎?”
“嗯,還不賴,就是芝麻醬少了點。”
“那下次我讓給您多放點。呃,您上午麵試的時候,幫忙打聽那位監考美女的名字,包括年方幾何,是否婚配。您人脈廣,而且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才高八鬥八麵玲瓏,比較方便。好了,我走了,不耽誤您準備,順便預祝您馬到成功!”許穆不緊不慢,故作一臉嚴肅地說著。說完就關上門走了。
米拉哈哈地笑了一大轉。就忙著穿衣打扮了。
千挑萬選,她決定穿那套淺白色的套裝,中袖的小西服褂裏襯一件檸檬黃的吊帶,6厘米的純白色高跟鞋墊在腳下,長發半披在肩後,從額前向後攏了三分之一,頭頂被略微墊高了些。
因為要試鏡,妝比平時化得稍微濃了一些。
米拉對著鏡子照了半天,她也不願謙虛地否認自己的美麗,她有那麼白皙的皮膚,標準的柳葉眉,和圓潤而精致的唇,以及那雙不大不小卻充滿靈氣的眼睛。
就那麼興致勃勃地出了門,心情格外的好,完全不在意爆烈的陽光。
從小區出來,穿過湖心廣場過了馬路就是廣電大廈。
於是站在湖心廣場,仰起臉隔著馬路,看見對麵的銀灰色的廣電大廈頂部在烈日下熠熠生輝,米拉的心情反倒平添幾了分勇氣。
正準備過馬路,卻擔心其臉上的妝有沒有花妝。她向來沒有隨身攜帶鏡子的習慣,了不起就是拿手機當鏡子照,可是今天她翻了一圈也沒找到手機,大概是落在臥室忘記帶了。
於是四下張望了一圈,忽然看見左邊距離自己大約3米的地方停著三輛汽車,她頓了頓,試著走近那輛灰色沃爾沃。黑色的防爆膜亮堂堂,絲毫看不到車內的風景,倒車鏡像兩隻招風耳。
反正沒人,借來照一下也無妨。想著就朝著車子走了過去,先是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看見被照的有些變形的臉,米拉不禁連續做了幾個鬼臉。然後用手反複地攏著頭發。
怕什麼,反正也沒人。
此時坐在車裏等人的安全,隔著黑色的防爆膜,正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正對著他的倒車鏡整妝的女孩。而興致勃勃的米拉絲毫沒有察覺。
她看見唇色淡了,於是拉開手提包,拿出口紅補妝。安全在車裏透著窗子沉默地笑著看她,他絲毫沒有打算打攪她,他想那樣她必定會很尷尬。
可正當米拉準備拉上包鏈走人的時候,突然從背後竄出來一個黑瘦的年輕男子,搶了她的包便飛奔而去。米拉嚇了一大跳,急地邊喊“抓賊”邊拍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