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快遞員的一天:黎明的使者(2 / 2)

原以為這樣就可以進去了,誰知道保安通知辦公室的前台,說‘有個騎電動自行車的記者要找餘老師’,雖然不知道那個前台是如何轉述消息給評論員的,但有一點絕對可以肯定的:我被打上了‘騎電動自行車的記者’的烙印,就這樣被‘沒時間給推了’。我再打電話,對方說很忙,有時間再約。你可以想象當時的心情是什麼樣的?我的腦子裏閃現的全是‘低賤’、‘卑微’、‘高傲’、‘差距’、‘鄙視’等類的詞語,那一刻的感覺真的比粗暴的蹂躪還痛苦。

為了證明我不是低素質、沒內涵、沒思想的人,就打電話給評論員,結果被‘沒時間,下次再約’給拒絕了。”王斌說。

“你們做記者的也有被‘羞辱’的時候,真不容易!不過,比我們快遞員的方式更文雅一點,嗬嗬。”莊嚴說。

“你不知道一刀斃命的死亡那叫痛快,生不如死的折磨那才叫痛苦。用行為和語言的方式來羞辱你於無形之中,讓你自己產生一種把自己藏起來的感覺。”王斌說,“聽幫你幹活的同事說,你是替班的,一大早跑去給女朋友送早餐去了?”王斌問。

“組長請假,我對站點工作比較熟悉,什麼都會,所以就替幾天班。這麼大個人,還在談女朋友,別人都有兒有女的,說出來慚愧!”莊嚴回答。

“我五點鍾到你站點的時候,接車、卸貨、掃描等那些事情全得你幹嘛?”王斌問。

“應該算是吧。組長在的時候,大都數是他做,其他快遞員可以不做;他們隻負責分揀出自己的快遞,然後排線路就好了。我是想學點東西,所以站點全部流程的工作我都會。每天多學一點,不會吃虧的。”莊嚴說。

“公司薛總說你前途無量,你知道嗎?”王斌說。

“他經常這樣誇員工的。我們隻是快遞員,何談什麼前途無量!堅守崗位,做好本職工作,不拖後腿,就好了。”莊嚴沒有說真話,不想讓王斌覺得自己有學曆就狂傲的談目標、說理想和追求,更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是個有野心的工作著。

“聽說你是本科生,你覺得做這個工作委屈自己嗎?”王斌問。

“現在快遞員入職門檻很低,根本不存在什麼麵試,隻要你沒幹過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會騎電動三輪車,會識字、寫字就行。行業性質所決定的,如果你挑剔,就招聘不到人。所以,快遞員的整體素質不高,雖然能吃苦,但是在處理工作細節和解決問題,尤其是遭遇突發事件的時候就略顯吃力,沒有知識,能力達不到;其次就是思想僵化,難溝通,導致站點管理整體水平較低。一開始覺得有點不甘心,現在覺得挺好,有種‘雞頭鳳尾’的感覺。”莊嚴回答,“快遞工作誰都可以做,但並不是誰都能做得好的。它不單單隻是體力活和簡單的機械重複,更是技術活、腦力活。這一點還是很明顯的,有豐富經驗、有學曆知識的人做的就會比沒有受過什麼教育的人要優秀一點。”

“那是,比如我剛剛在看幾個人排的線路單就有感觸。”王斌讚同莊嚴的說法。

“據我感知,一般像你這樣學曆的人‘臥底’基層,必有陰謀!未來有什麼計劃?”規避不了的問題,還是被王斌問起。

“嗬嗬。不想一直做快遞員,我的這個職業崗位的預定工作期限快到了。”莊嚴隨意的笑著回答。

“你有目標的,我就說。講講吧!”王斌說。

“也不算啦。不管是誰做什麼,都想做的更好,做到更高的位置去。而我也一樣,希望通過個人的努力能做到管理崗位,一步一步攀登。”莊嚴謙虛的說。

“你每天都這樣給女朋友送飯?”王斌問。

“幾乎沒有,嗬嗬,今天第一回。”莊嚴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也沒有主動說原因。

“你每天這麼忙,怎麼談戀愛?”王斌問。

“她也很忙,做淘寶店的,我們戀愛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防幹擾。”莊嚴戲說。

“嗯,你是聰明的,黑的地方適合談戀愛,效率高!”王斌也調侃的說。

說講者,莊嚴到達第一個派件客戶地址。王斌記錄下時間,然後問:

“你每天都是這個時間嗎?”

“平時比這早十多分鍾左右,今天吃早餐了,平時都是買了再路上就搞定了,節約時間。”莊嚴回答。這些看似不經意的話語,都觸動著王斌的情弦,他一一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