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尉的心沒有因此產生一絲波瀾,即使有那個人的存在,他仍有殺死目標的把握,何況他的任務並非狙殺成功,而是狙殺失敗。
正確的說,是造成狙殺失敗的假象。
在得知了自己成為軍方領導人的眼中釘,並在尋求庇護的路上遭到了無情的狙擊,那麼凶手是誰,相信任何人都會得出與費薩爾一樣的答案吧。
最重要的是對時機的判斷。既不能一擊將費薩爾射殺,又不能隨便殺死他身邊的一個人敷衍了事。必須看上去和本就是瞄準費薩爾、卻因為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造成狙殺失敗的場景沒有任何區別。
因此,阿提拉將這個任務交給了上尉,即使是宗燎也無法勝任。
騎團的第一狙擊手的確有著令人羨慕的天賦和槍法,但是太過年輕的他不論是在耐心還是對時局的把握上,都遠不及老辣的上尉。
從美利堅的最高軍事學院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對心理學和政治學都有所涉獵的上尉,按照切西婭的說法,即使在精英彙集的美利堅軍中,也是能夠勝任前線指揮將軍的職位。他的臨機應變能力和戰術布置,或許是整個騎團中最高明的。所以,阿提拉才將這項不僅需要高超的狙擊技術,而且必須具備果決判斷力的使命交給了上尉。
對此,上尉沒有表現出輕浮的驕傲,也沒有產生不安的惶恐,就像平常接到指令一樣,淡然地承擔起分配給自己的職責。
誰也不知道,這位功勳卓著、前途無量的美利堅老兵,為什麼會加入一個以大食人作為主體的傭兵團,並沒有怨言地執行著出生入死的任務、過著缺乏任何保障的生活。
上尉永遠都用自己的冷酷和沉默,麵對著敵人、同伴和這個你死我活的世界。
突然,上尉的身體緊繃了起來,迸發出如同尋覓到獵物的獵豹般的殺氣。
他的思緒就像斷電的電子器械一樣瞬間中斷,精神與肉體高度統一,握著的狙擊步槍如同自身延伸出的一部分,即將做出從沒有失手過的動作。
時機正在到來——
瞄準鏡中,似乎不滿費薩爾的講話,巡邏小隊發生了騷動,他們推搡著向前擠去。眼看費薩爾即將被對方包圍,護主有責的傭兵們自然責無旁貸,他們有的將費薩爾向後拉,有的挺身站在他的身前。
在這突發變動、人影交錯的一瞬。
正是上尉等待的製造看似完全自然、毫無破綻的狙殺假象。
一刹那,與黑暗融為一體的上尉成為了無論什麼也無法掩飾的存在,閃爍的槍火照亮了他堅硬的麵頰。
在一切結束之後,就是一陣裝備的整理聲和離去的腳步聲。
甚至連確認的時間也不給予自己,上尉已經消失那片黑暗的樓層中,不知去向。
他的迅速是正確的,在離開的幾秒後,幾顆子彈像劃破黑暗的閃電一樣,飛過他曾今所在的位置。
遠方的街道上,軍人和傭兵的交接處亂作了一團,尖叫聲、怒罵聲、還有倉惶的槍聲交織在一起,似乎在回應著那橫空飛至的子彈。
總而言之,今晚的夜色也好,騎團的計劃也好,都隻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