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如今的修為，隻要將他們的武器破壞，或者刺傷他們，令他們失去戰鬥了，是輕而易舉的。又何必削斷人家的手指，造成終身殘廢呢，這未免太過狠毒了。”
塔米蘭每一次出手，都會將雙方的損失控製在最小。在她看來，爭鬥永遠不是目的，而隻是達成目的的手段，不必要的加害是沒有意義的。她希望這種想法能夠感染到麵前純真的少女，讓她減少一些罪孽。
“我隻是在確保他們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同時，給予他們試煉。”
“試煉？”
塔米蘭不解地看著石玉竹，她覺得這一定又是石破教的奇奇怪怪的東西。
“是的，以絕對的力量和恐懼完成的試煉。單純地破壞敵方的武器，這種在戰場上的仁慈隻會讓他們認為有機可乘，反而會增強敵方的抵抗意誌。隻有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才能領敵人明白，我有摧毀一切的決心，隻是他們自己實在太弱下了，不值得我這樣做而已。在這種壓力之下，他們隻能選擇屈服。”
“同時，這也是一個分水嶺，強者與弱者的分界線。不能夠承受的人就趕快退下，回家去過和平的生活，而跨越這道線的人才是適合留在這裏的強者，下次見麵，玉竹會親手了結他們的性命，以表達自己對強者的尊敬。”
塔米蘭的雙眸中閃過驚訝，她以不大確定的語氣問道。
“這些都是石破告訴你的？”
“有些是夫君告訴玉竹的，有些是玉竹自己想的。塔米蘭姐姐認為怎麼樣？”
漆黑的少女一陣沉默，緩緩的語速中有著滿載期望的沉重。
“或許你的做法是正確的，但正確的並一定是好的。我們正在進行一場正義的戰爭，將侵略者趕出家鄉。但是我一直知道，這些侵略者在家裏可能隻是可愛的孩子、溫柔的丈夫、慈祥的父親，在他們家人的眼中，傷害他們的我們才是邪惡的。所以，雖然明知道不得不分出勝負，我還是希望盡量在交戰時手下留情，讓他們知難而退。也許是我太天真自負了……”
看到塔米蘭的眼中充滿了迷茫與掙紮，石玉竹主動牽起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清冷的聲音中也帶著罕見的激勵之情。
“夫君說過，善惡由人、對錯由心，與其在原地徘徊，不如朝著目標奮勇前進，即使結局不如人意，至少能夠不為自己的軟弱和躊躇而後悔。我們人類能做到這一點，便足以自傲了。”
彎如月牙的眼透出了笑意，烏黑的長發隨著輕輕搖動的螓首而飄蕩，似乎將一切煩惱甩至腦後，塔米蘭甜美的聲音再次清純得沒有半分雜質。
“看來你的夫君也不是整天胡言亂語，這句話我記下了。”
“姐姐，玉竹的夫君當然是最好的。”
“唉，傻妹妹，恐怕全天下也隻有你是這麼想的。”
感受到石玉竹倔強的目光，塔米蘭知趣地不再多說，轉移了話題。
“好了，好了，我們的任務已經告一段落，總算可以休息一陣了。回去以後，姐姐親自下廚，好好地犒勞你們，可好？”
放眼獨尊之劍，塔裏蘭的廚藝獨占鼇頭，她堪稱藝術的菜品即使放在宮廷之中，也是一等一的佳肴。琉璃劍聚首的時候，她總是會準備一桌豐盛的飯菜，令轉戰各地的戰士們的身心得到最大的享受。對於這一點，石玉竹也是極為欽羨的。
“那好，還請姐姐多教給玉竹幾道菜式……”
“知道了、知道了，多教給你幾道菜，等你的夫君回來了，才能好好款待他。唉，你總是這麼慣著他。”
“妻子服侍丈夫，這不是一種幸福的義務嗎？”
“但也不能以一方的絕對服從為前提啊。我覺得，你也應該有一些自己的主張，獲得對等的地位，我覺得才能更好地維持夫妻關係。”
“可姐姐的大食不也是允許男人娶四位妻子的嗎？”
“所以我認為應該限製一下男人的特權了，否則他們的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
“姐姐是想念歐格白了吧？”
“好啊，小丫頭，竟然敢調笑起姐姐了！”
“姐姐，玉竹完全沒有調笑的意思。”
“哼，臉上沒笑，不代表心中沒笑……”
在一連串說笑聲中，塔米蘭和石玉竹離開了已經化作廢墟的軍事基地，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軍人。
也就是在此時此刻，美利堅失去了再中大食最後的一處軍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