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隻是勸慰。這掌管官員升遷的文部太過重要,也隻有由無黨無派的蕭直統攝最為叫人放心,否則為了利益和要職的分配,這朝堂上早就上演全武行了。在新任尚書走馬上任之前,也隻好辛苦這位老大人了。
“工部一切順利,但財部的虧空實在太大,很可能會影響到今年帝國的預算,萬不得已,也隻能叫停一些沒有啟動的項目了。”
牛英辰淡淡地彙報著自己的工作,他的工部在此次衝擊中受到的影響最小,而兼管的財部卻是真正的令他憂心。錢宏兮留下了太大了漏洞,這已經不是憑借個人能力能夠修補得了的。
“京師和各地一切正常,沒有、也不會發生任何混亂。我軍正在密切監視鄰國的動向,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我方的眼睛。各位大人放心吧,還請集中精力解決國內的問題。”
眾人目光複雜地看著侃侃而談的馬儷,讓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在朝堂上大談軍國大事,這在以前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可是如今,縱觀整個京師,論資曆、論戰功、論家世,沒人能出馬儷之右,再加上軍隊、尤其是羽林軍高閔、馬紹等一眾將領的支持,馬儷已經在代行軍部尚書的職責。而且不得不承認,這位花季少女有著堪比老將的手腕,細膩之處更讓不少軍部的老人汗顏。
就在昨天,馬儷已經找到並搗破了錢宏兮訓練“南風”的老巢,當時裏麵的教官仍在對裏麵的成員做著慘無人道的訓練,並命令他們以後一定要為逝去的主君複仇。其所在的地方極為隱秘,若換成了別人,哪怕沒有個一年半載根本無法成事。而又是馬儷的一聲令下,讓與錢宏兮交結極深的華南兵團的一些部隊冷靜了下來,沒有發生嘩變。作為在這場變動後有大功於社稷的功臣,越級升遷似乎也並無不可。
但她是馬氏的人,馬氏不參與政權,雖然不是硬性規定,但早已經成為世所公認的事情,那麼馬儷的出山,是不是代表著馬氏從此要進軍政界?一想起一個同時在軍政兩界擁有無比影響力的大世家,大臣們就會心中生寒,這實在是太危險了,一個不好,隨時有改朝換代的可能。而最令他們擔心的,還是如今這位帶著清爽笑容的女孩的鐵血手段。
高閔沒有因為在永和宮的大開殺戒而受到任何懲罰,反而得到了帝國的公開嘉獎,原因就是馬儷已經承認,高閔的一切行動都是她出謀劃策的。而馬儷目的就是迅速結束叛亂,將影響降至最低。這話換做任何人說,連百姓也不會相信的,可馬儷是馬氏的人,她說是為了帝國大局考慮,不管官員信不信,總之臣民是肯定信的。這就是馬氏的人望,也是馬儷之所以敢這樣做的底氣。
現在,大夥唯一擔心的是,以如今朝中的局勢,已經沒有人能夠製衡馬儷在京師的勢力,至少如今的軍隊,是全部聽從於馬儷一人的。這對於習慣平衡政局的大臣們來說,是難以接受、又無可奈何的。
各人都默默地想著自己的心事,但牛英辰的一聲驚呼卻打斷了他們,奇怪的目光不由全部集中在了這位平日處變不驚的工部尚書身上,看著他驚喜交加的臉,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大家的眼前不禁一亮。
沉肅冷厲的麵容,似乎天下沒有任何事能夠難住他;如龍似虎的腳步,足以邁過一切艱難險阻;淵渟嶽峙的氣勢,將大殿中頹敗的氣氛一掃而空;有如實質的目光,讓人不禁折服、安心。
身披大氅,在嬌豔如花的錢黛兮的攙扶下緩緩步入大殿的,正是昏迷多天的葉孤君,他掃過在場每個人的臉,輕聲說道:“看來我一回來,就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啊。”
“先生!”牛英辰急忙跑到他的身邊,噓寒問暖,他對葉孤君,一向視作良師,恭敬有加。
“兄長大人!”拉著葉孤君的手臂,不住向他邀功的馬儷,更讓人們大跌眼鏡。這兩人什麼時候結成義兄妹了?
看著拖著病體,猶有一股氣吞天下魄力的葉孤君,滿朝百官突然覺得,這往常麵目可憎的家夥,似乎也有可靠而可愛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