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中外的永和政變在一天之間突如其來、匆匆結束。
財部尚書、內閣宰輔、備受期待的下任天子錢宏兮,竟然是一個罪犯滔天的狼心狗肺之徒,不但貪張枉法、侵吞公款,而且在東窗事發不知悔改,反而悍然發動兵變,妄圖挾持百官、竊據大寶。但在大臣們的寧死不從和羽林軍上將軍高閔的果斷出擊下,錢宏兮的陰謀被徹底粉碎,本人也在逃亡的路上被王氏宗主王興甫擊斃,被永久地釘在了曆史的恥辱柱上。
總之,帝國官方就是這麼報道的,不管你信不信,大多數官員是必須信的,嘴上也是如此講的。
不信的是是以美利堅為首的西方勢力,他們再次攻擊帝國不健全的政治和帝製,認為應該進行更深入的改革。但這些無聊的口水戰隻會在時間的推移中漸漸冷卻,誰也不會對這種例行公事般的外交交涉感興趣。
京師百姓對此表示很淡定,大多數人依舊有條有序地進行著作息,畢竟二十年前的那次政變比這次的動靜更大,可既然沒有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又何必去追究?相比這些步入中年的上班族,更有激情的是學生青年,他們要求立即公布事件的始末詳情,而不要經過加工處理的官方報道,並且呼籲進行適當的政治透明化和官員清廉化改革。但對於一沒有影響力、二沒有生產力的這群年輕人,又有誰會去在乎。冷處理了一個星期,連他們自己也覺得自討沒趣,就地解散了。
事發地的京師如此,不明真相、雲裏霧裏的其它州也好不到哪裏去,反正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更有一些好事者笑稱錢宏兮幹得好,一舉掃清了京師三分之一的官老爺,著實提高了整個帝國官僚的清廉水平。
而此時,帝國的中樞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文部尚書崔居時、軍部尚書夏奄死在叛亂之中,財部尚書空懸,禮部尚書紀若燦因受到驚嚇,已經無法繼續工作,六部尚書缺了四個,手下部員更是損失慘重,而白敬齋的受傷也使本就缺席的五連席減少到不足半數,再加上天子空位,人們驚訝地發現,從來都是人滿為患的帝國最高層竟然進入了“大空位時代”。於是,京師的大員們隻得使盡渾身解數,在維持政權正常運行的同時,暗中尋思提拔手下的心腹補上空位,而地方上的官員們則表麵沉痛哀悼、暗地裏則歡呼雀躍,不住地向京師的大佬們送秋波、獻殷勤,消尖了腦袋想要魚躍龍門,成為位高權重的京官。
但很快,他們就失望地發現,實權人物們還暫時顧不上他們,因為維持帝國機關的運作,已經消耗大量的精力。這些大人物們還必須兼顧新天子的選舉工作,兩相疊加,已經讓他們忙得叫苦連天了。
聖殉曆1000年5月17日。
距離政變已經過去三天了,但永和殿中仍能聞到濃重的血腥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大臣們已經並不覺得這讓自己翻雲覆雨、擺弄權勢的地方如以前那般吸引人了。
“雖然美利堅屢次阻擾,但我國對田氏米案的陪審團已經如期啟程,我總算沒有辜負諸位的期待。”蘇牧紅著眼睛,輕輕咳了幾聲,總結道:“外交上的事情大體已經平穩,各國也一一發來了慰問電,以我的判斷,近期不會有人插手帝國的內政,僅供各位大人參詳。”
自從紀若燦病休後,蘇牧便接掌了禮部的事宜,發揮出了過人的手腕。
因為“永和政變”,美利堅已經對帝國的法製提出了質疑,甚至欲圖取消對反基因米案件的陪審權,在蘇牧的據理力爭之下,這才勉強同意繼續保留。不僅如此,蘇牧在這三天中,馬不停蹄地拜訪、接見各國的大使,說明政變的經過,並強調帝國已經恢複正常,無需任何幫助,也無懼任何威脅,這才穩住了國際上對帝國的態度。如今日夜操勞的他,形容頹敗、精神不振,連平常宏亮的聲音,也變得低沉嘶啞,但憑借諸般功績,已經是接任禮部尚書的不二人選。
蕭直點點頭,說道:“對錢宏兮一黨的懲處,老夫已經開列出來。至於重要位置的補缺,老夫隻是擬了一份名單,還請各位大人過目,一起商議。文部尚書一職,太過沉重,老夫負擔不起,還請諸位另選賢能吧。”
這位老大人的狀態與很不好,他本就上了年紀,如今不但要管著法部每天的海量案件,還兼著文部那邊的爛攤子,實在力不從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