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之中,燈火通明,但馬紹的臉上卻陰晴不定,心中似在掙紮著什麼。
良久,他才恢複平靜,深吸一口氣,問道:“大哥的意思,我不太懂。”
知道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了,錢宏兮一臉沉重地問道:“不知老弟怎樣看待如今的帝國和世家?”
馬紹有些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坦白地答道:“帝國當然是我馬氏必須守護的對象,不過如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也用不著我去擔心什麼。世家嘛,有好有壞吧。就像田氏,我恨不得領兵滅了他們,不過也有不錯的,像中原姬氏,人家一心做善事,我是非常佩服的。至於其他的,毀譽參半吧。”
錢宏兮卻搖頭道:“老弟是隻看到表麵,沒看到本質啊。每一個屹立千年的世家,不是沾滿了鮮血、埋盡了白骨!他們霸占著華夏超過半數的資源,隻是為了供養不足帝國萬分之一人口的自己。如今國內貧者越加貧窮,富者越發富有,弄得怨聲載道,人民卻敢怒而不敢言。長此以往,帝國早晚會分崩離析。每每想到這裏,我都是如履薄冰、焦躁難安啊!”
他一拍桌,義憤填膺、語氣激昂地痛陳道:“我雖然出生南天家,卻了解民間疾苦,為了撥亂反正、扭轉乾坤,而投身官場。可如今朝堂之上,官官相護、營私舞弊,這袞袞諸公,不是世家豪門的爪牙,就是蠅營狗苟之輩,我空有回天之心,卻沒有挽救之力!”
“所以,為了帝國和億兆黎民百姓,我隻能劍走偏鋒。世家該死,我必須替天行道!”
見馬紹臉色鐵青,錢宏兮急忙改口道:“當然,老弟的馬氏卻是例外。馬氏不事生產,不占資財,隻憑本事在軍中打拚,不要說是我,就是全天下人也是一清二楚的。我雖然深恨世家禍國殃民,但馬氏根本非我口中的世家,自然不在此列。相反,對於華夏的守護神,我一貫是敬佩得五體投地的,否則,我也不會跟老弟說這些話。”
見馬紹麵色稍霽,錢宏兮繼續道:“荊襄羅氏,倒賣國寶,殘害人命,罪無可恕!齊魯田氏,昏聵貪婪,通敵賣國,人神共誅!兩江曹氏,投機倒把,危害蒼生,天理不容!”
他將一疊材料放在馬紹麵前,上麵載滿了世家罄竹難書的罪行,羅氏、田氏是他的眼中釘,自然言之鑿鑿,而曹氏多年來與他打交道,一舉一動也瞞不過他的眼睛。故而故而上麵的記載皆有理有據、鐵證如山,將馬紹看得心神劇震、鋼牙咬碎。
世家亂政,一致如斯,這是馬紹以前從沒有想到過的。
“這些狗賊,的確死有餘辜!”
錢宏兮聞言大喜:“就知道老弟是憂國憂民之人。可他們都是位高權重之人,不要說懲治,就是動一動,也有無數人跳出來為他們辯護。按照帝國的法律,是根本不能將他們怎麼樣的!”
“所以,你就私下動了手?”馬紹看著錢宏兮,麵現複雜。
“不錯,都是我幹的!”話說到這裏,錢宏兮也不再隱瞞,索性開誠布公:“看著這累累罪行,誰能無動於衷,繼續任由他們作威作福?我組建秘密部隊,名為‘南風’,就是為懲奸除惡,讓有罪的人罪有應得,讓善良的人安居樂業。或許我犯了國法,但那又何錯?他們的滅亡,無不讓帝國的臣民拍手叫好。隻有和他們同流合汙的人,才會畏懼我、記恨我,要將我除之而後快。為此,他們不惜羅織各種罪名構陷我,讓我無法登上天子之位,甚至想就此殺死我!這些人,同樣是罪人,是****!馬老弟,你怎麼說?”
“這麼說,你貪張枉法、挪用國庫資產的事情,隻是誣陷?”馬紹對此持懷疑的態度,這些天對財部的清算已經開始,在錢宏兮任尚書的這些年中,有幾處巨額支出不清不楚,有著極大的空額,雖然還沒有得出結論,但失察與昏聵的責任卻是跑不了了。
“他們為了除掉我,當然無所不用其極!”錢宏兮義正言辭地說道,絲毫沒有愧疚之色,實際上從國庫中取出的錢,全部到了同盟的口袋,他根本沒有貪汙,而換來的結果就是他在這些年的順風順水、獨領風騷。
“馬老弟,我一人含冤而死事小,但眼睜睜看著有所好轉的帝國又舊態複萌,成為官僚和世家手中剝削百姓的工具,我實在心有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