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被對手玩弄於鼓掌之上的可怕感覺讓他如遭五雷轟頂，腦中一時間陷入了一片空白的境地。
“上將軍，請指示！上將軍，上將軍！”
部下的疾呼，終於讓王明棟醒過神來，他打了一個寒顫，猛地站起身。他很想說出一番慷概激昂的話語，然後讓重要的將佐們先走，自己將負起絕大部分和最後的責任，留在這裏指揮部隊。如此一來，不但成就了自己與王氏的忠烈之名，也能夠最大限度地保留王氏在軍中的勢力。自己畢竟是羽林主帥，又是當今王氏家主倚重的親弟弟，若自己戰死，於情於理，帝國都會不再找王氏的麻煩。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大事去矣，如之奈何！”
死亡，並不是那麼可以輕鬆麵對的。
眾將提議指揮部立即撤離，同時命令前方部隊不惜一切代價阻止石破靠近，四周的部隊則解除包圍，臨機應變。己方人多勢眾，輸了一陣並不算什麼，還有大把的人力和時間可以再贏回來。
王明棟聞言大喜，可石破的聲音卻讓他樂極生悲。
“讓我猜一猜，帝國的士兵們啊，你們的主將現在應該在考慮如何逃跑吧。不用擔心，我是一個仁慈的人，不會反複地折磨你們。今天，我就一舉將你們擊潰，不會留下一絲反擊的機會的。”
“那麼，開始吧，生死的陷阱·相由心生、磨滅鋼鐵的恐怖！”
“看來石破玩得很開心啊。”
聽著石破的聲音，看著眼前在泥沙中慘叫的士兵們，歐格白輕鬆地笑道。但他心中卻並不平靜，他沒有想到石破竟然真的在踐行他的承諾，正麵擊潰這支鋼鐵之師。他不禁想到，自己麵對這種情況會怎樣，或許會選擇掉頭逃走，或者會找一處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然後伺機刺殺軍中的高層將領，卻絕對做不到硬碰硬。內界之人也不是鐵打的，幾百人還好說，衝入全副武裝的上千人同樣是九死一生的局麵。當然，根據能力的不同，也有以一敵千的例子，但之前一番布置與準備卻是必須的，身陷重圍、不明敵情便衝鋒陷陣，在什麼時候都是魯莽的行為。
但今天的石破卻無疑顛覆了這一認知，他的行動同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可怕的是，他那種不將一切生命、包括自己放在眼裏的飽含理性的瘋狂。
從一開始，他就在挖掘著對方的恐懼心。故意承受炮火，讓對方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是難以殺死的怪物，然後以強大的生命力、詭異的能力打擊士兵們的鬥誌，被殺死後重新複活、能最大程度地削弱敵方的士氣，接著再用殘忍的手段折磨這些可憐的凡人、讓他們的叫聲震懾全軍，如今更揭穿對方指揮官的膽怯退意，如果對方真的逃走，那這支大軍也免不了潰散的命運，要知道潰散與撤退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是有組織的、仍有整軍再戰的實力，而後者卻是一潰千裏，任你是名將複生也休想有翻身的機會。而如果對方死戰不退呢，那就等著石破找上門吧，一旦指揮中樞被摧毀，再強大的軍隊也會就此一哄而散。
想到這一切都是石破的計劃，歐格白便心中打顫。凶惡的野獸並不可怕，因為它很容易陷入獵人的落網，但狡猾的凶獸就不一樣了，石破就是一隻同時擁有力量與智慧的野獸，而且他對這個世界沒有所求，其智慧更是充滿了邪惡的伎倆。這讓歐格白有些不安，不知道將他帶回大食到底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