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寒風料峭,南方卻是暖意仍濃。花都往北百裏處的番禹山,隻有山頂處銀裝素裹,其餘山體仍有漫山遍野的油綠。山並不高,卻險峻秀奇,山中有深壑幽穀,清溪長流,飛瀑連綴,絢麗壯觀。那水極為清澈,那空氣也透著清新,遠遠望去,如同一幅畫卷,動人心弦。山上的莽莽林海,一望無際,有古木參天,有鬆柏蒼翠,可聽高山杜鵑,可觀高嶺箭竹,數不清的奇花異草,珍離鳥獸,令人賞心悅目。山塊離散有序,群峰成林,崖上色采斑斕,洞穴遍布,高峽幽穀,清靜深邃。山石造型豐富,變化萬千。其雄險奇秀,不讓天下任何名山奇峰,其下有河流穿過,青山碧水相輝映,可謂難得一見的景致。
一座山城,依山而建,在慘淡的月色下顯得寧靜安逸。城內近百房舍錯落有致地分布開來,以幾條井然有序、青石鋪成的大道連接。整個山城依山勢層層上升,每登一層,以石階相通。道旁不但有房屋,還遍植樹木花草,又引進山上泉水灌成溪流,在園林居所中穿插,形成小橋流水、池塘亭閣,不但寬敞舒適,更別有一番雅致風韻,置身其中,便像在一個空中花園一般。最高的一層集中了主要的建築,中間空下了一個約達一裏的大坪台,四麵樓閣崢嶸,亭台典雅,以木石構成,由做工到裝飾,皆一絲不苟、極有古韻。這裏,便是嶺南林氏的發祥之地,亦是林氏私有的一座城池,聚集了所有林氏高層居所的越秀山庭。
林九打了個噴嚏,望了望最高層燈火通明之處,抱怨起世家的豪奢作風和自己的貧苦出身,他出身農村,祖上九代全是莊稼漢,自己的幼年也以為會耕一輩子的地。他的臉上也滿是農民的憨厚質樸,卻沒料到時來運轉,在販賣米蔬之時被林氏的管家看中了他的老實和一把好氣力,聘為越秀山庭的護院,編入“嶺南衛”外圍人員,專門負責山庭最高層四周的巡視工作。
林九從前不知道原來在自己的家鄉還有這麼一夥不顯山不露水的存在,這嶺南衛中的核心人員個個是武功非凡的強人,自己有幸與他們為伍,也算是祖上積德了。不過他又對衛長有些不滿,南方的冬天雖說並不凍人,可總該多穿幾層衣服,那個凶巴巴的衛長倒好,就給自己發了一件單衣,說是全衛的統一著裝,當班時必須穿上,多一件也不行,還美其名曰過於暖和安逸會降低警惕感、寒冷反而能令人集中精神,林九隻覺得他隻是吝嗇罷了。
其實若是平時,根本用不到自己夜裏巡視,山下有一道關卡,就扼守住了唯一的上山之路,旁邊的衛所駐紮著十幾名嶺南衛中的好手,他們不但有以一當百的勇力,還配有槍支彈藥,把這些人往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山口處一擺,哪個人不要命的能上得來?而山城最上層的建築群為一圈丈高的圍牆環繞,牆裏有鬱鬱蔥蔥的草木、宛如春天,外麵的十步之內則沒有一棵樹木,而且別看那圍牆斑斑駁駁、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樣,林九卻知道上麵通了高壓電,普通人摸上一下,不是也要重傷,自己巡邏的時候也離得它遠遠的,生怕碰到。如此森嚴的守備,林九實在想不出有誰能夠破解,就是自己那凶惡的衛長,也隻有幹瞪眼的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