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自由的英雄(八)(3 / 3)

準提又轉向老牛,道:“你這青牛,便自稱太上去靈山講道時落下的坐騎就是了,平時在靈山下吃草閑遊,如何?”

老牛一聽,大點其頭,又高傲地看著三妖,怎麼樣,我可是聖人的坐騎,比你們高一等。三妖直翻白眼,聖人的坐騎,還不是與我們一樣,也是坐騎。

“通臂和羅刹,就作為觀音座下的金童玉女,加入靈山。”

“大善!大善!”通臂樂得搖頭晃腦。卻急了老牛,大叫絕對不成。

“那就通臂為金童,羅刹為太上煉丹爐的扇火丫頭,可以了吧?”

老牛左思右想,覺得都是太上門下,俱是一家;通臂認為侍童丫頭,也很般配,終於齊齊點頭。羅刹隻是在一旁笑而不語。

老牛又問,冒充太上門下,他會不管?準提答道,些許瑣事,若他還理會,便不是清靜無為的太上了。見眾妖頷首,準提繼續道:

“此次天宮一戰,你們幾個名聲最顯,就先棲身於釋道,保得一時平安吧。至於豬剛鬣、沙卷簾,我賜你二人法名悟能、悟淨,小白龍則位列八部天龍之中,你們同為釋道門徒,天庭也不會過分催逼,就看你們是願留在此地,還是與我同回靈山。”

三人商量一陣,還是願意留在花果山逍遙,便向準提謝恩,同時稟上意願。

“也好,你們便以教化花果山皈依釋道為名,留在此處吧。這五百年,天庭不會找你們的麻煩,但你等也要留在花果山中,不可外出,切記!”

一切安排停當,準提正要帶老牛等回轉西天,卻見和尚在自己身前跪下,道:“我佛慈悲!弟子玄奘,於中土傳布我釋道,卻慘遭迫害,流亡於此地。還望佛祖體察弟子一片赤誠,為弟子指出一條明路!”

準提笑道:“山中方一日,地上已千年。我已派人牽白馬、馱經書,到中土傳教,如今並不繁盛,正需要你這等虔誠信徒去度化世人!”

和尚大喜,衝著準提連連磕頭,稱絕不辜負托付,必為弘揚釋道奉獻一生。

準提拍了拍和尚肩頭,身化金光,裹住老牛一眾朝西飛去。

五指山下。

女媧守在猴子身邊,平日裏采些花草、編成花冠,戴在猴子頭上,或是見他臉上髒了,便取些水為他清洗,寸步不離猴子,也仍自得其樂,隻覺得隻要能看著他,心中便暖暖的、滿滿的。

一日,地麵冒出一團血霧,陰森森、死寂寂,駭人心魄。從中走出一位老者,他麵容清瘦蒼白,中等身材,眼如利芒奪命、鼻似鐵鉤銷魂,根根短髯、好似鋼針,長發披肩、猶如黑瀑。人往那裏一站,便有天地的無數血腥煞氣環身,讓人退避三舍、不敢直視,哪怕是天道聖人!

女媧識得此人,一見之下大驚失色,她擋在猴子麵前,道:“你想怎樣?”嬌軀瑟瑟、玉音顫顫,但終究不退一步。

“娃兒,我隻找這隻猴子,你退下!”老者嗓音鏗鏘,如同刀劍交鳴。

“你找他作甚?不說清楚,我絕不退讓!”

“你在跟我說話?”

老者麵無表情,散發的威壓已經使女媧的神識隱隱作痛,但依然她緊咬住唇,毫無退意。

打量了女媧一陣後,老者大笑道:“好!老夫的名頭,隻能嚇跑那些無膽鼠輩。娃兒,你變了很多!”

想到身後的猴子,女媧幸福地笑了笑。

“放心,我見這猴子根骨不錯,起了愛才之心,教他兩招罷了!”老者不再逼迫,淡淡說道。

“果真?”

“我何等身份?會騙你這娃娃?”

女媧想想,確實如此,便要去喚醒猴子,卻被老者攔下。

“不用麻煩,我自去他的識海中與他說話。”說罷,化作一道血光,直射入猴子天靈之中。

女媧來不及阻止,隻得在一旁緊張地看著猴子。

“你是誰?”被人打斷了清修,猴子又驚又怒。萬物生靈的精神世界,何等重要,以他的修為,哪怕聖人也未必能闖入,如今卻被眼前的老者不費吹灰之力而進,他隻覺毛骨悚然。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讓你變強!”

“我苦思冥想,將一身本事融會貫通,就能變強,何用你來教?”

“哼!通天小兒,迂腐!準提禿頭,愚蠢!你入定五百年,或許能超越聖人,但想勝過鴻鈞,簡直是癡人說夢!猴子,且讓我來告訴你,強大,不是清修來的,而是廝殺來的!”老者扭過頭,對什麼都沒有虛空一瞪眼,道:“通天小兒,睜開你的眼睛,連帶準提那小光頭的份一起,好好看著,老夫是怎麼將這不成器的猴兒調教成超越你等的強者的!”

“你敢辱我恩師……”

後邊的話,猴子已經說不出來。鋪天蓋地的攻勢,讓他疲於奔命;傾瀉而出的血海,將他的意識淹沒。

這五百年,對於猴子來說,不是參悟自身的五百年,而是掙紮求存的五百年。

不隻是猴子,無有空境中的石破,也在為自己的生存而拚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