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萬木逢春”和“太虛一夢”兩大神通的起源,其實早在數百乃至上千年前,便已被家族裏當時的一位天祖父所創立出來。到如今的這一位天祖父,其實已經是第三任接掌的後輩,由於族人感念創立出這兩門神通的那位天祖父,所以才會一直沿用了“天祖父”這一稱呼。
就好比是“六曾祖母”、“大芮曾祖父”和“任三曾祖父”這些家族長老,按輩分來說,他們當然不可能恰巧是所有族人的曾祖父、曾祖母,所有族人之所以都這樣稱呼,多少也有些敬稱的成分。
聽完吳鎮長解釋清楚了這一切,謝貽香才終於弄明白了家族裏所謂的“長生不死”。再加上夢境中天祖父化身成的小男孩向自己講述的家族裏“黃泉之地”神異,以及他們劫走朝廷軍餉的全部過程,甚至還告訴自己朝廷此番運送的軍餉,根本就是子虛烏有。所以對自己而言,既然已經查到軍餉被劫的元凶,更查清了這個神秘家族的來曆和底細,那麼自己在此間的事,也便算是完結了。
剩下的事,則是取回自己遺失的亂離,從而回刑部房複命;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還能尋到戴七和曲寶書這兩位前輩,約他們一同離開。
但是轉念再想起海一粟、墨殘空、聞天聽和言思道等人的身亡,謝貽香又不禁有些唏噓,或許這便是眾人此行所要付出的代價了。然而其他人倒也罷了,那個言思道雖然已經死在大芮曾祖父的“道法佛光”之下,卻分明還留下一個“鬼魂”潛伏在自己的腦海裏。
雖然謝貽香一直想不明白言思道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讓自己出現了市井鄉野間所謂的“鬼上身”症狀,可是待到言思道大破天祖父的“太虛一夢”,將眾人從夢境之中解救出來後,她心裏便有了新的疑惑。
以言思道的本事,他既然能同時算計了所有的人,甚至還以自己的“鬼魂”附在謝貽香身上,繼而摧毀天祖父的“太虛一夢”,可謂是毀掉了這整個神秘家族的根源所在。似他這等算無遺策的安排,又怎麼會讓自己命喪於那大芮曾祖父的手下?
要知道這個言思道可謂是當今世上最為神秘之人,每次出現,用的都是不同的身份,甚至沒人見過他的真麵目。以此推測,當日在祭壇上被大芮曾祖父所消滅的那個“言思道”,是否又是真正的“言思道”?
謝貽香雖然對言思道的生死有了懷疑,但此刻卻也無從判斷。當下她倒也不再多想,又向吳鎮長詢問魯三通之死,隻聽吳鎮長回答說道:“那姓魯的僵屍的確已經死了。雖然家族裏留有祖訓,禁止家人隨意殺戮,即便是十惡不赦之徒,也大都是以‘萬木逢春’和‘太虛一夢’囚困起來。但是你們此番前來,非但殺害了家裏上百名高手,而且差點還滅掉了整個家族,可謂是血海深仇,眾怒難平,那姓魯的僵屍身為你們的首腦,家裏人說什麼也不肯輕饒,所以大芮曾祖父便頒下號令,當場將那姓魯的僵屍執行了車裂之刑。”
確認了魯三通的死訊,謝貽香不禁暗歎一聲。說起來且不論魯三通為人是正是邪,他為了要解除自己身上的屍毒,這才苦苦追尋“長生不死”,卻被言思道和聞天聽二人利用,一路上不僅害死了他手下的所有人和座下四名小童,就連他自己也命喪於此,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隻是可惜了同行的海一粟,以及和魯三通簽訂契約的墨殘空,還有墨殘空手下的四名墨家弟子。
然而伴隨著魯三通的身亡,最令謝貽香擔心的則是魯三通分明承諾過自己,說待到此間的事了,便要帶自己去尋訪鬼穀道的傳人,從而解開自己身上的“失魂”之相以及“七星定魄陣”。眼下魯三通已死,自己又該去哪裏找尋鬼穀道的高人?以眼下的局勢來看,也隻能先行離開此地,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這裏,謝貽香又想起那位已故的武林盟主聞天聽,此番他被言思道利用,最終命喪於這鄱陽湖畔的山穀中,也算是他一心要在皇帝麵前邀功,而且又信錯了人,這才咎由自取,死在了青竹老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