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談笑非活人(2 / 2)

隻見青竹老人正惡狠狠地盯著對麵的魯三通,臉上神色陰晴不定,嘴裏向謝貽香沉聲說道:“丫頭,難道你竟不知……真正的老僵屍,早就已經死了?”

聽到青竹老人這話,謝貽香隻覺渾身上下莫名一顫,脫口說道:“什麼?你……你是說魯前輩早就已經死了?這……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這個“湘西屍王”魯三通,此刻分明便在自己眼前,又怎會“早就已經死了”?謝貽香仔細打量著對麵這個裹覆在白色麻布裏的人,心中也不由地生起了一絲懷疑。

隻聽身旁的青竹老人又說道:“須知我等此番前來,一路上和這個家族廝殺數十場,死在我們手裏的何止上百條人命?如今他們雖然既往不咎,網開一麵饒過你我二人的性命,但又怎會輕易放過我等此行的帶頭之人?丫頭,當日在那湖神祭壇之上,就在你突然暈倒後,那老僵屍雖然已經跪地求饒,卻還是被大芮曾祖父的神通製住……後來經過在場族人的商討,所有人一致決定要將他這個帶頭之人處以車裂之刑,當場便將那老僵屍的身子扯作好幾片,五髒六腑血淋林地灑了一地……所以眼下這老僵屍又怎麼可能還活著?”

聽到青竹老人這一番講訴,謝貽香頓覺毛骨悚然,魯三通倘若早就死了,那眼前這個裹覆在白色麻布裏的人又是誰?再回想這人說話的聲音,分明和自己認識的魯三通一般無異;不過魯三通因為身中屍毒,聲音向來低沉沙啞,旁人若要刻意模仿他的聲音,其實倒也不難。

難道如同之前在那漢墓主室裏一般情形,又是那位武林盟主聞天聽在搞鬼,故意假扮成了魯三通的模樣?然而那位聞盟主分明已經命喪在青竹老人手下,又被真正的魯三通吸走最後一絲精血,分明是自己親眼所見。

就在謝貽香驚恐之際,對麵的魯三通忽然嘿嘿一笑,說道:“青竹老師,你我多日不見,如何竟要這般汙蔑於我?”

他當即將目光投向謝貽香,柔聲說道:“謝三小姐,你莫要上了別人的當。要知道你身邊的這位青竹老師,其實早已不是以前的青竹老師了。當日在那祭壇之上,便在你昏迷之後,這位青竹老師突然狂性大發,誓要殺死在場所有的人,就連那大芮曾祖父和任三曾祖父都不是他的對手;幸好就在那時,家族裏的天祖父突然現身,在一招之間割下了他的頭顱,將他當場擊斃。所以此刻真正的‘死人’,分明是你身旁的這位青竹老師。想不到他居然惡人先告狀,兀自含血噴人,妄想汙蔑於我。”

謝貽香心中又是一驚,猛然醒悟過來:身旁的這位青竹老人,自己又何嚐真正地信任過他?雖然魯三通的這番話,不過是他的一麵之詞,昏迷之後的自己畢竟不曾親眼看見;然而同樣的道理,青竹老人方才所言,又何嚐不是他的一麵之詞?

雖然青竹老人言之有理,這個神秘家族再如何大度,多半也不肯放過魯三通這個領頭之人。可是像青竹老人這種反複無常的小人,那六曾祖母又豈會當真兌現與他定下的約定?更何況此番死在青竹老人手下的族人分明不少,甚至比領頭之人魯三通親手殺死的還要多。

照此推斷,當時在自己昏迷後的祭壇之上,如果當真又有人身亡,那麼死的不是魯三通便是青竹老人,又或者兩人都已當場身亡!

想到這裏,謝貽香急忙斜斜避開兩步,繼而遠離身旁的青竹老人;一時間,謝貽香、魯三通和青竹老人各自相隔著三丈多的距離,在這曠野裏站出一個“品”字的形貌。

自己究竟應該相信誰?倘若魯三通和青竹老人都繼續堅持各自的說法,那麼這兩人當中必定有一個人在說謊;而且這個說謊之人,甚至還是一個“早就已經死了”的人。

又或者,此刻自己眼前的這兩個人,其實都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