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貽香驚恐之下,竟然不敢再往深了想,連忙抽出腰間那把菜刀護在身前,同時提防著眼前的魯三通和青竹老人。眼下自己身在這個神秘家族所隱居的“陰間”山穀之中,一切的事情仿佛都變得有些詭異。
就好比那天夜裏,她還親眼看見那個帶自己去往“黃泉之地”的詭異小男孩,竟然當場被水池裏湧出的水衝刷成了一張人皮,直到此刻自己沒弄明白那一幕究竟是幻是真、是夢是醒。而眼前的魯三通和青竹老人分明是自己這一路上同行的熟人,可是事到如今,兩人都開口指責對方不是活人,爭執之間,在謝貽香心裏這兩人仿佛都已變得十分陌生。
那青竹老人此時已是怒目圓睜,向那魯三通沉聲喝問道:“我親眼見到家族裏的人對老僵屍動用車裂之刑,當場便被五輛大車拉扯得稀巴爛……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在天祖父的眼皮底下裝神弄鬼,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魯三通不甘示弱,冷冷說道:“號稱‘破盡天下、未逢一敗’的青竹老師,又怎會將魯某人這點微末道行放在眼裏?你若當真是個活人,頃刻間便能取了魯某的性命,又何必在這裏浪費唇舌?”
青竹老人的臉色頓時一變,隨即說道:“大家同在天祖父的……的地方,自然都是客人……未經主人允許,又怎能妄動刀兵?你莫要得寸進尺,待到天祖父現身,隻怕……”
對麵的魯三通立刻打斷了他的話,高聲喝問道:“胡說八道!青竹老師,你為了一己之私,還想欺騙這個小姑娘到什麼時候?”
謝貽香心中本已亂作一團,聽到這裏,她忽然回過神來,暗道:“不管這兩人孰真孰假,眼下魯三通分明是要帶我離開此地,而青竹老人則是和家族裏的那個什麼天祖父沆瀣一氣,要將我終生困死在這山穀之中。所以就算眼前這個魯三通是假的、是死人,隻要他能帶自己離開這裏,他究竟是何身份又有什麼關係?”
想通了這一點,謝貽香腳下已開始挪動起來,緩緩向魯三通靠近。旁邊的青竹老人如何看不出來?當即怒喝道:“丫頭,之前我曾替天祖父向你帶話,和你約定了三件事,當中一件便是‘不尋思逃走’……你若是繼續冥頑不靈,那便休要怪我竹下無情……”
對麵的魯三通當即哈哈一笑,說道:“少在那裏嚇唬人,你若當真可以動手,又何必等到現在?謝三小姐不過是想站到魯某這邊來,哪裏談上是尋思逃走?她既不曾違約,你又怎敢對她出手?”
聽到魯三通這句近乎挑釁的話語,那青竹老人雖然氣得臉色發白,卻畢竟還是沒有出手。謝貽香看在眼裏,連忙加快腳步往魯三通那裏走去,卻不料自己身後的衣衫突然被人重重地拉扯了一下,差點令她絆倒在地。
眼下片曠野之中,自己周圍除了魯三通和青竹老人,哪裏還有旁人,又怎會有人從背後拉扯自己的衣衫?謝貽香急忙回過頭來,頓時嚇了一大跳。
隻見自己身後分明是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死死拽著自己衣衫的下擺,用冷冰冰的眼神盯著自己,分明便是那晚帶自己去往那“黃泉之地”、向自己講述軍餉被劫始末的那個詭異小男孩。
這個小男孩是什麼時候來的,自己怎麼一點也沒察覺到?更何當夜在那‘黃泉之地’的石洞裏,這個小男孩不是已被湧出來的水當場衝刷得“化了”,分明隻剩下一張人皮,為何此刻又憑空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這個小男孩究竟是人是鬼?謝貽香被嚇得六神無主,一時也不及細想,下意識地舉起手中菜刀,便要向身後那個小男孩當頭劈落。
卻不料那小男孩忽然放開謝貽香的衣衫,仍舊是冷冰冰地望著自己,嘴裏冷冷說道:“蠢貨,我們是來救你的。”
聽到這話,謝貽香手裏的菜刀居然劈不下去了,她不禁皺起眉頭,反問道:“救我?你們?你們又是指誰?”那小男孩卻不理會她,忽然邁出腳步,徑直走向對麵的魯三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