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曲寶書又補充說道:“三十多年前,墨家上一任掌門人離奇失蹤,之後便由四大護法中排名第二的‘寒山’繼任,也便是江湖中人常說的墨家掌門墨寒山。此後在十多年之前,墨寒山忽然閉關天山再不露麵,整個墨家便靠‘殘空’、‘剩海’、‘白水’這三大護法共同執掌。而秀姐因為身居四大護法之首,當年的排名甚至還在掌門人墨寒山前麵,理所當然便成了墨家如今的頭號人物。更何況她本來就是老僵屍多年的朋友,所以此番特意前來助我們一臂之力。秀姐,窮酸說的可是沒錯?”
那白衣女子墨殘空當即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妾身不過是魯先生門下的一名仆人,什麼四大護法之首、墨家頭號人物,卻是曲先生抬舉妾身了。”
那魯三通則是哈哈一笑,說道:“秀姐的這個玩笑,未免開得有些大了。魯某於情於理,又怎敢將秀姐當做仆人?哈哈,這話若是被外人聽去,墨家門下的數萬弟子,豈不是都要來找我拚命?”說罷,眾人一齊大笑起來。
聽到墨殘空和魯三通的這番對話,謝貽香一時也猜不透這兩人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雖然自己這還是頭一次聽到墨殘空的名頭,但以她的身份地位,顯然不低於戴七、曲寶書和海一粟三人,即便名頭不及那武功天下第一的青竹老人響亮,但以她墨家四大護法之首的地位,再加上墨家門下的數萬弟子,其勢力自然是遠勝青竹老人了。
眼下似他們這些個絕世人物齊集此地,當真可謂是江湖中百年難得一遇的盛況,若不是他們此行極為隱秘,至始至終並未聲張出去,隻怕早已在江湖中炸開了鍋,鬧出個天翻地覆了。
當下眾人又是寒暄一番,便有人送上烤得微焦的黃牛肉,佐以幾大袋烈酒下咽。謝貽香這些日子一直沒什麼胃口,極少進食,此刻仍舊沒有食欲,隻吃了一小塊牛肉便飽了,其餘眾人也是胡亂吃上幾口,便開始把酒交談,好不熱鬧,就連那吳鎮長和金捕頭兩人也各自分到一塊牛肉,坐在一旁狼吞虎咽。
隻有那最後過來青竹老人,雖然年紀老邁,卻連吃了三大塊牛肉,此刻還兀自抱著一根牛腿骨咀嚼,也不知似他這般歲數,如何還有如此強健的牙齒。當下便有旁人因此笑話於他,青竹老人當即反駁道:“人生一世,得意時自當盡歡,誰又知道什麼時候能吃到下一頓飯?”惹得眾人哄然大笑。
待到眾人吃喝妥當,早有人安排好了簡易的帳篷,眼見夜色已濃,戴七、曲寶書等人便陸陸續續地進帳休息,原本喝酒暢談的場麵頓時冷清了下來。謝貽香則是睡意全無,想來是因為海一粟那“七星定魄陣”的功效,將自己的神識盡數集中於腦,果然再也無需睡眠了。
雖然那海一粟曾經說過,若是一直找不到能替自己解除“失魂”之相的道家高人,繼而再將這“七星定魄陣”解開,隻怕最多不過一兩年的光陰,這“七星定魄陣”便會耗盡自己的陽壽。然而一來眼下之事未了;二來離發作的時日尚早;三來那魯三通也做下了承諾,事後會帶自己尋訪鬼穀道的傳人化解此症,所以謝貽香此刻倒也不怎麼擔憂。
至於那“湘西屍王”魯三通,此刻依然身在軟轎之上,從頭到尾一直不曾下轎沾地,就連吃喝也是在軟轎上完成的。當下謝貽香正待自告奮勇,要擔當今晚的守夜一職,以防那些來去無影的黑袍人偷襲,卻見那魯三通悄然向自己使了個眼色,隨即喝令他那四名抬轎小童抬起軟轎,離開眾人搭建的營地,徑直往黑夜深處而去。
謝貽香自從見到麻布後魯三通的真麵目,一直心懷餘悸,想起他那一身碧綠色的肌膚心中便隱隱發毛。如今見魯三通這般舉動,分明是暗示自己避開眾人隨他同去,多半是有什麼話要在私底下對自己說了。
謝貽香略一思索,當即也悄然起身,右手輕輕按住腰間亂離,隨著魯三通的軟轎往黑夜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