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治標不治本(1 / 2)

要知道湖廣洞庭湖和江西鄱陽湖,兩者之間相距八百多裏路途。謝貽香從洞庭湖趕來鄱陽湖,一路行完這八百裏長路,當中自然有數不勝數的所見所聞,此刻卻如何一絲一毫也記不起來了?

更何況數千裏方圓的鄱陽湖,自己前來尋訪失竊的軍餉下落,卻又為何單單來到這名不見經傳的赤龍鎮,而且一住便是一月有餘?

這倒也罷了,更為恐怖的是,自己居然一直沒有發現這個極大的破綻,甚至根本從未想過。仿佛從自己身在赤龍鎮的那一刻起,便一心一意要去追查失竊的軍餉,再不曾回首過自己究竟是怎樣來到此地。

沒錯,自己的頭痛也正是來到這赤龍鎮後才有的,後麵才有有了出現在自己夢境中的言思道。若說自己是被那言思道施下了什麼旁門左道的手段,那一定是在離開洞庭湖後和來到鄱陽湖前的這段時間裏。

至於自己為何一點也記不起前來這赤龍鎮的過程,隻有兩種解釋:一是言思道在暗中對自己做了什麼手腳,例如將自己迷暈後再送到這赤龍鎮裏;二則是如同海一粟所言,自己的身體此刻已然被言思道的魂魄侵附,從而被那言思道的魂魄控製身體前來赤龍鎮,所以自己才會不記得此中的過程。

她隨即又想起當日在火龍山上,青竹老人曾問自己索要煙草,隨後果然便在自己隨身存放零錢的錦囊當中發現了煙草,以致自己驚駭之下,再一次頭痛發作,當場暈了過去,至今還沒找到緣由。

如今看來,莫非這袋煙草根本就不是“自己”裝進去的,而是被言思道操控的“自己”裝的?其目的便是要方便當“自己”變成言思道時,方便吸食旱煙?

謝貽香越想越覺得荒謬,卻又愈發覺得恐怖。伴隨她著渾身發顫,腦袋裏又開始了一陣陣的疼痛,卻因為四下熱力的逼迫,腦海中仿佛有根繃緊了的弓弦,仿佛在督促自己要保持清醒。

要知道謝貽香之前從未想過這些事情,即便偶爾想起,立時便會覺得頭痛,甚至有幾次還徑直痛得暈了過去。此刻自己回想,好幾次自己之所以會暈死過去,不正是為了要阻止自己去想這些事?

一時間,但覺四下的熱力撲麵而來,謝貽香心中卻是冰冷一片。她心下明白,眼下若非有海一粟布下的這個“七星定魄陣”護身,隻怕自己早已頭痛發作,再次暈死過去。

幸好機緣巧合之下,自己居然在這赤龍鎮衙門中再次遇見戴七、曲寶書和青竹老人等位高人,而且其中恰巧有一位能看透自己病因的海一粟海道長。

謝貽香心知機不可失,趁如今自己的心智還算清醒,當即鼓起氣力,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海……海道長,求你為我……祛除這……這邪術……”

海一粟眼見謝貽香始終沒有透露究竟是被什麼髒東西附身,當下倒也不便追問,隻是說道:“女施主不必客氣,我道家雖以避世修煉、獨善其身為宗旨,卻分明是眼冷心熱,見不得有妖魔在世間作祟。眼下老道既然已經出手相助,也算是道心牽引,往後自當盡力到底。”

說完這話,他似乎猶豫了半響,這才歎道:“然而老道之前已然說過,這所謂的‘失魂’之相,老道也隻是從道家醫典中讀到過,從不曾親身所見,更別說是將其治愈。所以這女施主這‘失魂’之相的解救之法,請恕老道才疏學淺,卻是並不知曉……”

旁邊的戴七聽海一粟囉裏囉嗦說了一大堆,當下再也按捺不住,出聲喝道:“你這牛鼻子,一會兒說能治,一會兒又說不能治,究竟想要怎樣?難不成這些日子叫我們陪在這裏,便是來聽你放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