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府衙的公堂之上,眼見言思道如此近距離的第一記投壺,居然沒能將木筷投入壺裏,江望才和方東鳳臉上都相繼露出鄙夷之色。
耳聽言思道大言不慚,說眼下便是謝擎輝大軍的進軍之時,江望才終究有些好奇心起,隨即笑問道:“江某雖不曾參與今日的龍躍島之事,卻也多少知曉一二。眼下那坐鎮龍躍島的‘虎嘯風生’鄭千金,聽聞朝廷大軍自東麵的承天府而來,一早便已將這洞庭湖上大大小小的所有船隻盡數撤去,開進了洞庭湖西麵的漉湖之中,就連民家的漁船也不曾放過。不知那位小謝將軍領兵到了洞庭湖畔,該當如何前往那龍躍島?”
要知道此刻公堂之上的左、中、右三個席位上,隻坐著江望才、方東鳳和言思道三人,還有便是那江望才的貼身護衛雲老,一直低首無語,站立在旁。言思道眼見自己的第一記投擲並未入壺,失望之餘,不禁歎了口氣,昨夜徹夜未眠的困倦終於湧了上來。然而聽到江望才終於出口詢問,似乎對龍躍島今日的戰事有了些許興致,心道:“此人畢竟在洞庭湖上經營了這許多年,如今大戰將至,龍躍島的存亡隻在旦夕之間,所謂人非草木,他畢竟也超然不了。”
當下言思道強打精神,嘿嘿笑道:“江兄所言極是,那鄭千金的這一手‘堅壁清野’,雖是落了下乘,卻也甚是管用。須知當今朝廷自義軍起事以來,本就不善水戰,再加上承天府的駐軍倉促趕來,正是所謂的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如今洞庭湖上又沒了船隻,嘿嘿,說句實話,謝擎輝的大軍根本就不具備進攻龍躍島的實力。”
說到這裏,言思道的語調陡然一轉,揚聲問道:“然而江兄可曾想過,倘若今日進攻龍躍島的主力,其實並非是那承天府的兩萬大軍,又當如何?
江望才被他問得一愣,隨即脫口笑道:“不是承天府的兩萬駐軍?莫非依先生的意思,今日進攻龍躍島的,難不成是那些被你集結起來的武林人士?哈哈,先生憑什麼以為這些個烏合之眾,便能……”他話剛說到一半,猛聽這嶽陽府衙的北麵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似乎是什麼東西陡然炸裂開來,響徹了整個嶽陽城。不等這一聲巨響的餘音消盡,又是十多聲同樣的巨響聲齊齊炸開,震得公堂上幾人耳中盡是轟鳴之聲。
這一陣巨響聲徑直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就連公堂上正中席位上的方東鳳也睜開了雙眼,脫口說了句:“火炮?”待到響聲逐漸停緩下來,江望才和方東鳳兩人相互默視片刻,不禁同時大笑起來。江望才更是忍不住問道:“先生莫不是想用火炮進攻我龍躍島?”
言思道雙眉一揚,正色說道:“不錯,方才那陣巨響聲,正是由當今朝廷兵仗局所製的‘驚神炮’轟擊龍躍島之聲。此番承天府的駐軍西下,已將營內的一十六門‘驚神炮’盡數帶來,此刻便搭建在洞庭湖的東岸。”方東鳳當即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胡鬧。”說完他又重新閉上了雙眼,再不理會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