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你”字自然是指言思道了,言思道嘿嘿一笑,說道:“當然不是,競月兄未免太小瞧老夫了。一個墨家算得了什麼,就算是當世三大顯學儒家、釋家、道家盡數放在老夫眼前,老夫也是不屑一顧……”這一路自從謝擎輝加入以來,言思道便又裝模作樣地刻意掩蓋起自己的身份,一口一個“老夫”自居。
那言思道還要繼續毒蛇下去,卻聽身後的謝晴暉卻忽然低聲喝道:“我明白了,眼前的這個石陣,布的乃是‘九龍吸水局’。”
言思道陡然住口,轉過頭來似乎有些驚訝地往向身後的謝擎輝,問道:“哦?莫非你識得此陣?”謝擎輝微微一笑,說道:“小弟自幼便在南宮將軍帳下效力,大半時間都在漠北行軍,承蒙南宮將軍手下的諸位名將提點,數年來倒也識得幾個陣法……”他說到這裏,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疑惑,“然而這‘九龍吸水局’卻是個沙場戰陣,乃是用作於兩軍交戰。對戰中隻要將兵馬布成此陣,縱然對方有千軍萬馬,若是不識此陣,一入陣中頓時目不見物,繼而迷失方向,最後隻能任人屠宰。想不到江望才居然在他龍躍島上也設下了此陣,還以這些巨石代替沙場中布陣的兵馬,所以我一時才沒能認出此陣。”
言思道點了點頭,說道:“要知道那江望才好歹是昔日逐鹿中原的義軍,自然不同於尋常的綠林草莽,會布幾個戰陣倒也不奇怪。令我驚訝確實小謝將軍居然識得此陣,那事情便好辦得多了,哈哈!”他越說越是高興,到最後竟然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來,仿佛因為謝擎輝識得這“九龍吸水局”,以致心中甚是歡喜。
謝擎輝見言思道這般神情,一時摸不著頭腦。眼下他既已認出這石陣的來曆,自然便有破解之法。當下謝擎輝提高聲音說道:“競月,可要換我來開路?”走在最前麵的先競月卻是頭也不回,淡淡地說道:“沒有陣法能困住我。”
謝擎輝微微一怔,隨即醒悟,笑道:“是了,你本就是這天下間所有陣法的克星。”說著,他又忍不住向前麵的言思道解釋道:“先生可能不知,這天下間的陣法雖是死物,作用卻隻有一個,那便是為了殺人。每一個陣法都曾殺傷過成百上千條性命,是以當中彙集的殺氣極重。恰巧競月一身功夫的精要,便在於這‘殺氣’二字,周圍的殺氣愈重,他反而愈是得心應手。所以如今他隻需將自身的殺氣與這‘九龍吸水局’的殺氣相互交融,立刻就能將陣法中暗藏的凶險探查清楚,從而摸清此陣的虛實強弱,找到破綻所在。”
言思道點了點頭,笑道:“不錯,不錯。老夫早就知道你們兩人都是江湖上的少年英雄,區區一個破石陣,自然難不倒你們。隻不過……”他說到這裏,不禁稍微壓低自己的話音,低聲說道:“隻不過老夫如今想知道的,卻是隱藏在這‘九龍吸水局’幕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