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嶽陽府衙(1 / 2)

待到莊浩明和謝貽香兩人從湖裏遊回岸上,天色已是漆黑一片。那洞庭湖畔以毀去的嶽陽樓為中心,沿岸展開盡是點點火光,分散著不少武林人士把守,想來是李惟遙的那一幹人不肯善罷甘休,正作守株待兔之舉,要等莊浩明回來自投羅網。

那嶽陽城是在洞庭湖的東岸邊,莊浩明和謝貽香一路隻管沿著湖畔往南遊去,一直到嶽陽城南麵的白水村附近,見那洞庭湖由此往東延伸了過去,這才借著夜色悄悄爬上岸。黑夜中此地隻有幾支零星的火把,想來隻是李惟遙江海幫裏的一些小嘍囉。

莊浩明和謝貽香兩人趁其不備,出手點倒了這幾個把守之人,隨便奪下了兩匹雜毛馬,便望嶽陽城中疾奔而去。

謝貽香並不說話,隻是一聲不響地跟在莊浩明馬後,兩匹馬剛行出半裏路,便聽四周漸漸有了動靜,自然是已被李惟遙的人發現了行蹤。但聽喧嘩之聲越來越大,陸續從他們身後傳來,兩人快馬加鞭,約莫奔行了小半個時辰,那嶽陽城的城門已然出現在了夜色當中。

而此時兩人的身後,已有幾十匹駿馬緊跟而來,馬上的騎士個個人手持火把,嘴裏放聲大喝,形貌甚是囂張。看來如今這些人為了找莊浩明報仇,當真是不達目的死不罷休了,可見他們和莊浩明乃至刑捕房之間的仇怨是何等的深切。

眼看終究還是避不開這幫複仇之人,謝貽香忍不住說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裏?”經過連番的劇變之後,她對莊浩明的疑惑已是越來越重,卻聽莊浩明狠狠一笑,說道:“這幫蠢物雖然囂張,但到底依然是些蠢物。如今放眼整個嶽陽城中,有一個地方便是他們說什麼也不敢亂來的。”他這話說得雖狠,聲音卻是隱隱有些發顫,想是他連番交戰下所受的內傷不輕。

謝貽香聽他說到“有一個安全的地方”,頓時恍然大悟,明白了莊浩明的用意。眼下這番局勢,恐怕正如莊浩明所言,也隻有那個地方還算安全,或許能夠暫避一時。

要知道那江望才一直盤踞在這洞庭湖一帶,朝廷本就無力管轄這嶽陽城,眼前這嶽陽城城門已有十來年沒關閉過。兩人當即趁夜衝進城中,縱馬先後轉過好幾條街道,便看見兩道半掩著的大門布滿灰塵,破破爛爛地矗立在殘舊的街道旁。

莊浩明翻身下馬,一腳將門前倒在地上的石獅子出踹得飛起,順勢撞開了那兩道虛掩的大門。伴隨著那石獅子滾落進門後的庭院,莊浩明已大步邁入門去。謝貽香緊跟著他踏入庭院,轉身將那兩道破舊的大門合攏起來,踢過石獅子將門抵住。

隻聽莊浩明大聲喝道:“陸正堂,刑捕房莊浩明再次前來拜訪!”他一邊說著,一邊踏著滿地的雜草邁向當中的廳堂。

原來這個地方謝貽香今日早間時分曾來過一次,刑捕房眾人在赴那嶽陽樓之約前,便將薛之殤的遺體安放在了此處。謝貽香眼見地上的磚縫中迸生出長短不一的雜草,將地麵掩蓋了大半,不禁心生感歎。

原來這裏便是以前朝廷欽設的嶽陽城府衙了。想不到這堂堂的嶽陽城府衙,如今居然淪落到了這般地步,看那庭院當中的一間破落的廳堂,分明就是荒廢已久的府衙公堂。

伴隨著莊浩明的呼喝,黑暗中漸漸閃現出一豆火苗,一個小老頭佝僂著背,顫顫巍巍地從公堂裏走了出來。隻見他一手舉著油燈,一手緊握匕首,身上穿了一件洗的發白的官服,正是這嶽陽城的府尹陸正堂陸大人。

須知朝廷曾在往嶽陽城裏派遣過好幾任官員,卻因江望才橫行洞庭湖,逼得這些官員兩麵不討好,先後陸續逃離,時間一長,朝廷也就不再撥發此地官員的俸祿了。如今這嶽陽城的府衙內,便隻剩下了陸大人這麼一個小老頭。

莊浩明早間來安放薛之殤的棺木時,雖然已和這陸大人打過了一次照麵,但如今形勢危急,此番再次相見也不得不慎重。當下他嚴聲喝道:“陸大人,你今年多大年紀?是哪年做的官?家裏還有些什麼人?”

那陸大人卻有些耳背,一時沒聽清楚,莊浩明又重複問了一遍,他才連忙回答道:“下官今年四十有八,來這嶽陽上任不足三年,家中有一妻兩妾,帶著四個兒子都在河南老家供奉家中的老父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