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魔王現世蹤飄渺(1 / 2)

莊浩明嘴裏不停地念叨,腳下已大步踏出,在謝貽香房中踱起圈來,繼而虎虎生風,越轉越快。謝貽香不明所以,驚叫道:“叔叔,你……”

莊浩明毫不理會,隻是自顧自地言語,仿佛入魔似的繼續在屋裏繞圈,勁風直帶得房中的桌椅紛紛翻倒。等他轉到第二十三個圈時,心裏已是一片雪亮,滿臉恐懼地盯向謝貽香,嘶啞著嗓子問道:“你說你見到的那個高百川,是什麼摸樣?”

謝貽香被莊浩明瘋癲的舉動感染,強自鎮定道:“那高百川臉色蒼白,似是太久不見天日,雖隻有四十來歲年紀,卻是滿臉皺紋……”她話還未完,莊浩明已脫口罵道:“我真是愚蠢至極,‘一入凡塵,百態無相’,喬裝易容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戲,除了外貌之外,那高百川還有什麼特異之處?”

謝貽香心中一動,隱隱有些明白莊浩明的意思,連忙絞盡腦汁地回想著,脫口說道:“抽旱煙……他一直抽著旱煙……”聽到這話,莊浩明猛一拍手,大喝道:“錯不了,高百川我認識,他隻愛喝點小酒,從來都不抽旱煙,你見到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而是他。”

慌亂之下,莊浩明也顧不得自己的言語措辭,說什麼“不是他。而是他”,謝貽香卻立刻明白,驚道:“大人是說,我見到的那個……那個牢頭,不是高百川,而是那個人,那個言思道?”

莊浩明深深地吸了口氣,平日裏天塌不驚的他,此刻的聲音竟有些發顫:“如你所見所聞,這其中有個最大的破綻,那便是雨夜人屠這等重犯既然死於牢中,身為第五層牢頭的高百川如何會不知曉?那每天給囚犯送飯的牢子,即便見不到囚犯的模樣,一旦見到飯菜分毫未動,也必定會向高百川稟告。你方才說檢驗過施天翔的屍體,早已死去一個多月,如果那是真正的高百川,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謝貽香心亂如麻,顫聲說道:“難怪這趟天牢之行,我一直覺得有些古怪,卻又說不上來,原來如此……”此刻她再細細回想起當時的情況,自己在天牢中的見聞確實有些異常,除去莊浩明說的這個破綻,那高百川另外還有好幾處不合情理的地方。好比他身為那裏牢頭,卻不知道雨夜人屠一直在與刑捕房合作;又好比他開始對那雨夜人屠還極是害怕,但一來到雨夜人屠的囚室外,卻又毫不猶豫地帶頭鑽了進去——自己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雨夜人屠已死,那就是他對雨夜人屠的害怕根本就是裝出來的,無論是哪種理由,這高百川都有問題。

想到這裏,謝貽香忍不住問道:“那我所看到的雨夜人屠的屍體……”莊浩明接口冷笑道:“依我看來,他帶你去的根本就不是施天翔的囚室,而是他自己的囚室,也就是以前關押他自己的那間。想那天牢的第五層錯綜複雜,你自然分辨不出其中真偽。那施天翔即便不認識言思道,也必然認識高百川,若是讓你見到真的施天翔,隻怕立刻便會揭破他這一連串的騙局,所以他才不得不偽裝出施天翔已死的假象。至於你見到的那具屍體,恐怕那才是真正的高百川。”

謝貽香順著莊浩明的思路把整件事想來一遍,確然如莊浩明的推測無疑,越想越是可怕,竟不知如何是好。莊浩明又說道:“據你所說,那言思道曾逃出囚室來見過高百川一麵,怎麼可能隻提了些古怪的要求,便輕易將高百川放過了?恐怕就在那時,他已取了高百川的性命,將屍體放進關押自己囚室裏,繼而搖身一變,偽裝成了高百川的模樣。”

想到自己居然會和那個什麼言思道在黑牢下獨處幾個時辰,謝貽香心中發毛,甚是後怕,問道:“他……那言思道既然已經脫身,為什麼還要扮作高百川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