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神針隕命祭歐陽(2 / 2)

隻聽旁邊的程捕頭又說道:“謝三小姐久不在刑捕房,所以不知這‘割喉人’的手段,我平日裏都與案件卷宗打交道,此案定是此賊所為,決計錯不了!至於幕後花錢雇凶之人究竟是誰,若是一一去查歐陽茶結下的仇家,隻怕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結果,最快的法子無疑是抓到這個‘割喉人’審問,順藤摸瓜揪出幕後之人。”

謝貽香微微點頭,當即重新蓋上屍體白布,又在歐陽茶的牌位前上了一炷香,便讓程捕頭領她去看歐陽茶那兩名女弟子的屍體。

話說歐陽茶的兩名女弟子此番隨師父同來赴會,因歐陽茶下榻於丐幫宿處,她們也便住在了附近,乃是離此間半裏開外的一間民房內。同樣是在歐陽茶遇害當夜被凶手割破了喉嚨,兩具屍體此時還停放在屋裏,以便衙門裏的仵作驗屍。

謝貽香曾聽歐陽茶的徒弟冰台透露過,說平日裏為了方便問診,歐陽茶門下的四個女徒弟便共用了“天針鎖命”冰台之名,此番遇害的這兩名女弟子多半也是“冰台”,卻並非當日在畢府裏見過的那位。眼見兩名女弟子屍體上的傷口和歐陽茶一模一樣,顯是同一凶手所為,並未發現新的線索,謝貽香也傾向於程埔頭“雇凶殺人”的這一結論,便詢問緝拿凶手進展。

程埔頭不禁歎了口氣,說道:“這回的‘太湖講武’搞出這麼大聲勢,以至上百個江湖幫派齊聚西山,可謂魚龍混雜、烏煙瘴氣,這‘割喉人’若想伺機混入,那是再是容易不過,說不定便是混在丐幫弟子裏行凶……”

說到這裏,他急忙壓低聲音,小聲嘀咕道:“要我說從案發的前天夜裏此刻,這‘割喉人’多半還沒來得及離開西山,眼下便藏身在這些前來赴會的武林人士當中,可是誰又敢逐一搜查此間的各大幫派?那葉大人擔心引起慌亂,耽誤這次大會,隻讓島上的禁軍在暗中查訪,卻叫西門捕頭和徐捕快去了蘇州,和當地衙門裏的捕快全城搜查,可不是瞎費力氣麼?”

謝貽香心知他說的在理,若是過不了葉定功這關,確實不好在此間行事。她便叫程捕頭蓋上屍身,準備回去和葉定功交涉。卻聽那程埔頭又問道:“謝三小姐當年偵破‘撕臉魔’一案,可謂名動金陵,不久前又孤身破了‘人廚’這樁懸案,刑捕房上下都甚是敬佩。眼下歐陽茶這樁案子看似簡單,但有一事我卻始終想不明白,還請謝三小姐指教。試問歐陽茶的仇家花錢雇了‘割喉人’行凶,顯是不願親自動手,從而免去自身嫌疑。既是如此,動靜當然越小越好,卻為何偏偏選在眼下這‘太湖講武’之際,當著全天下武林和親軍都尉府的麵行凶?這豈非自相矛盾?”

謝貽香頓時一愣,她今日剛剛接觸此案,一時間倒沒想得這麼深遠,隻得反問道:“依你之見,是何緣故?”程捕頭搖了搖頭,試探著說道:“或許是‘割喉人’那邊出了什麼狀況,隻能選擇在這時動手,可是依照之前的幾樁案件卷宗,這‘割喉人’行事極為謹慎,應當不至如此弄險……又或許是歐陽茶的這個仇家,是此番來了太湖西山之後,才剛剛才結下的?”

謝貽香聽到這裏,突然靈光一現,脫口說道:“又或許根本便沒有什麼仇家,歐陽茶之所以會在這裏遇害,僅僅是因為他來了這裏。”

那程埔頭一時沒聽懂,急忙追問道:“謝三小姐此話怎講?”然而謝貽香自己也解釋不清楚,隻是腦海中突然蹦出這麼一個模糊的念頭,也不知是不是言思道殘留的神智作祟。當下她隻是搖了搖頭,便和程埔頭一同出了屋子。

誰知兩人剛踏出停放兩名女弟子屍體的民房,卻見已有十餘名乞丐一字排開,手持破碗竹棒列隊等候。當中一名衣衫不整、須發皆白老丐開口唱道:“三日一餐冷饅頭,卻見貴人吃酒肉。若能仗義賞口飯,滿門積德又添壽!”程撼天當即嗬斥道:“刑捕房奉命公幹,丐幫朋友莫要滋事!”

話音落處,一眾乞丐卻不退反進,紛紛以竹棒敲地,齊聲唱道:“窮鄉僻壤沒吃喝,紅口白牙唱支歌。官家小姐賞大銀,一群叫花樂嗬嗬!”謝貽香心知是衝自己來的,當下也不動聲色,淡淡地問道:“不知各位朋友要多少銀兩?”

為首的老丐頓時嘿嘿一笑,朝謝貽香遞出破碗,笑道:“不多不多,紋銀十萬兩,夠重建一處分舵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