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處,對麵的星兒還沒來得及回答,右首邊的得一子霍然起身,指著言思道厲聲喝道:“瘋子……瘋子……你簡直就是個瘋子!既然你已經猜到了他的用意,也該知道那是絕無可能之事,卻還要故意認輸、自討麻煩,這不是瘋子又是什麼?”
卻見言思道緩緩搖頭,笑道:“道長,青田先生若是想要為難你我二人,甚至是要我們故意前去送死,無疑有太多種選擇,又何必拿這件事來算計你我?他老人家既然敢叫我們去辦這件事,想必是已經有了對策,我倒是很想聽上一聽……”
誰知他話還沒話,早已是怒目圓睜的得一子忽然怒喝一聲,整個人已朝言思道猛撲過來,竟是盛怒之下,竟要動手打人。言思道顯然早有防備,連忙毛手毛腳地躲到一邊,笑道:“道長,此間乃是青田先生的地盤,你難道真想和我動手不成?”
得一子厲聲喝問道:“混賬!你要自找麻煩,大可自便!為什麼要將我一並拖下水?”著,他又想再次撲上,卻被一旁趕來的謝貽香拽住手臂,又向他連連搖頭。得一子掙脫不掉,隻得再次向言思道怒喝道:“你既然早就有了認輸投降的打算,何必還要來下這場狗屁棋局!”
言思道先是向謝貽香嘿嘿一笑,道:“謝三姐,你可千萬看緊你家的這位道長,若是任由他闖出什麼禍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然後他才向得一子誇張地歎了口氣,笑道:“若是不戰而降,直接認輸,隻會被對手嗤之以鼻;隻有在穩操勝券之際,明明可以勝出,卻偏偏選擇認輸投降,這樣的認輸才有價值可言。道長,試問如此粗淺的道理,難道還要我來教你不成?”
緊接著,言思道又向棋盤對麵的星兒笑道:“若非如此,我又怎能憑借今日這區區一枚黑子,將這個大的人情賣與青田先生?星兒姑娘,你是也不是?”
這話一出,對麵的星兒還在沉默,得一子早已是氣急敗壞,怒火攻心,隻覺一股怨氣直衝腦門,當場“哇”的一聲,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看得身旁的謝貽香大驚失色。若方才在棋局之中,得一子口鼻噴血,還或許是故意迷惑星兒的手段,那麼此刻他噴出的這一口鮮血,無疑便是貨真價實,是被言思道活生生地氣得吐血。
話謝貽香和得一子相識已久,深知這個道士一向自命不凡,心氣更是極高。今日這場棋局以如此方式收場,對他而言,無疑是中了言思道算計,不但被言思道連累著輸掉棋局,而且還讓言思道用這種方式賣給青田先生一個人情,他當然無法接受。
謝貽香怕得一子再次失控,正要扶著他就地坐下,誰知得一子這口鮮血噴出,整張臉已是麵若紫金,身子一軟,當場就往地上癱倒下去。
遠處的言思道此時已從地上撿起他那件鶴氅,重新穿戴起來,眼見得一子被氣成這副模樣,頓時哈哈大笑,搖頭歎道:“道長,勝敗本是兵家常事,又何必這般想不開?既然你一心要與我為敵,當然該學仲達的忍辱負重才是,可千萬別學公瑾的心胸狹窄。虧我還一直將你當作勁敵,似你這等心氣肚量,看來卻是我高估你了。”
聽到這話,得一子又是一聲悶哼,口鼻中鮮血狂湧。謝貽香嚇得手足無措,生怕這道士當真被言思道活活氣死,急忙用雙掌貼住得一子的胸膛和後背,用真氣護住他的心脈,同時狠狠瞪了言思道一眼,厲聲喝道:“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