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大姐見謝貽香終於現身,急忙起身招呼,勸她節哀順變。謝貽香卻無心與她攀談,當即問道開門見山地問道:“為什麼幫我?”
嶽大姐微微一愣,隨即道:“妹妹笑了,我隻是秉公辦理而已。要知道這樁‘人廚案’至今已有六年之久,刑捕房卻一直沒能抓獲真凶。如今這個凶手再次現身,在紹興城外犯下第三起案子,思來想去,刑捕房裏隻怕無人能夠偵破此案,也沒人願意接辦此案,於是我便想到了妹妹你。要知道當日峨眉山一案,妹妹的本事我可是看在眼裏,就連北平的商神捕也對你誇讚有加。你若是願意接辦此案,自是再好不過。”
罷,她見謝貽香沉默不語,又勸道:“正所謂君子不居險地,以如今的局麵來看,妹妹暫時離開金陵,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況且借此機會,也可以散一散心,不定還能化解些心中的鬱結。畢竟往後還有數十年歲月,日子總歸是要過下去的。對此司徒總捕頭也是極力讚成,讓我全權決斷此案的分派。”
聽到這話,謝貽香不禁眉頭微皺,冷冷道:“看來你和司徒明傑的關係倒是不錯。”嶽大姐頓時麵露尷尬,隨即笑道:“謝三姐許久沒去刑捕房,自是毫不知情。實不相瞞,下個月的初一,司徒總捕頭便要娶我過門,做他的第六房姨太,刑捕房上下都已收到我們的喜帖;因為知道妹妹家裏有事,所以也不敢以此叨擾。若非如此,這樁‘人廚案’我非得親自前往偵辦不可。你也知道,我這人生平也沒什麼其它愛好,就喜歡偵破奇案。”
聽到這話,謝貽香頓時一愣,不禁抬眼打量眼前這位嶽大姐。要這位嶽大姐年輕的時候,倒也算是個標致的女子,但如今畢竟年歲已大,再加上體態也有些發福,真不知“名捕名劍”司徒明傑怎會娶她過門。嶽大姐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當即笑道:“我一個外地女子,在這金陵城裏舉目無親,又能仰仗於誰?能夠嫁給刑捕房總捕頭為妾,辦起案來自然容易不少。而對司徒總捕頭來,在娶我過門之後,他便能放心大膽地將案子交由我辦,再不必擔心我這麼一個女捕頭搶了他風頭。總而言之,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罷了,否則在這把年紀還要成親嫁人,豈不是讓旁人白看了笑話?”
謝貽香本就心中悲痛,聽到嶽大姐這一席話,心裏更加不是滋味。當下她將整件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自己若是繼續留在金陵,且不遲早還要和朝廷、和皇帝打交道,單幾次三番前來探視自己先競月,因為自己當夜的一時衝動,將兩人訂下的婚約當場撕毀,往後真不知應該如何麵對自己的這位師兄。況且謝家一門如今已是牆倒眾人推,難得這位嶽大姐還掛念著自己當日的舉薦之恩,借查案為名讓自己遠離金陵,可謂是投桃報李。謝貽香便也不再猶豫,答應道:“好,我明日便去紹興偵辦此案。”
嶽大姐見她答應下來,也甚是欣喜。她本就是吸食旱煙之人,憋到現在已是分外難受,當即便點燃一鍋旱煙,從謝貽香手裏取回卷宗,向她詳細講訴此案的細節。
話這“人廚”一案,最早發生在六年前鳳陽府的濠州,在當時可謂是震驚一時。死者共有三人,乃是一個朱姓員外家裏的一家三口,除了四十來歲的朱員外夫妻兩人,還有他們年僅七歲的女兒。這朱員外的家境一向頗為殷實,當時恰逢中秋前後,家中仆人悉數回家團圓,隻剩朱員外夫婦帶著女兒留在家裏。誰知待到仆人們重回朱員外家中,竟發現主人一家三口皆盡慘死,而凶手在殺人後留下的案發現場,更是慘不忍睹,甚至可謂是人間煉獄,當場便將幾個仆人嚇得屁滾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