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勝敗(1 / 2)

眼見得一子話時神情猙獰,額上更是青筋凸起,謝貽香心知他是因為一時的失算,誤以為言思道此刻還在這座墨塔當中,誰知言思道非但早已離去,而且還用巧妙的手段解開墨寒山最後一局的難題,分明是在得一子的意料之外。所以這道士驚訝之餘,一時間難免憤憤不平、怒火攻心,以至如此失態。

當下謝貽香正要以好言安撫,卻不料墨寒山苦笑一聲,抬起頭來道:“這位兄弟到底還是太過年輕,須知這世間之事,除了‘勝敗’二字之外,其實還有‘得失’二字;很多時候為求‘得失’,所謂的‘勝敗’往往並不重要。所以今日一役,那人已從我這裏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事,同時還從山墨家手中平安救出神火教教主,可謂是滿載而歸。雖然在約定的八個時辰內他並未擒獲公孫教主,看似輸掉了這場所謂的賭局,但早在一個時辰之前,他便已帶著幾名隨從離開墨塔,前去與積水和明火二尊者回合,繼續追捕公孫教主。正所謂來日方長,以那人的本事和神火教的勢力,尋回教主隻是遲早的事。試問以公孫教主的質樸,屆時又如何經得住那人的唇舌鼓動?至於那個姓寧的姑娘,憑她孤身一人,更加不是那人和神火教的對手。”

到這裏,墨寒山便總結道:“有那個家夥幫助神火教,公孫莫鳴重新出任神火教教主,已然是勢在必得,多則一年,少則數月。所以兄弟你看似勝出了今日這場賭局,但從長遠來看,以‘得失’二字觀之,對那人其實並無太大影響。”

得一子早已氣得七竅生煙,聽到墨寒山這一結論,更是火上澆油,兩隻眼睛裏就仿佛是要噴出火來。他忍不住厲聲道:“簡直是一派胡言!勝便是勝,敗便是敗,什麼狗屁‘得失’?今日若非有我,公孫莫鳴早已落入神火教手中,所以當然是那個家夥敗給了我!”

墨寒山冷笑一聲,淡淡地道:“就算是你勝了,也是勝之不武。要知道以今日之勢,那人與我在此間射覆,少耗去了他六成以上的心力,同時他還留了一成心力在積水和明火二尊者身上,哄得這兩大高手對他言聽計從。至於他真正用在今日這場賭局上的心神,也便是與你博弈的精力,最多隻是他的三成心力;得難聽一些,至始至終,他根本就沒和你認真賭這一局。”

話音落處,得一子整個人已是暴跳如雷,掙紮著虛弱的身子從地上站起,邁開大步在這間“兼愛”石室裏來回走動,口中一邊咳嗽,一邊不停地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一旁的謝貽香暗自歎息,甚至這個道士雖是心智奇高,但畢竟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難免有些孩子脾氣,經不起什麼勝敗輸贏。她一時也不便上前勸解,任由得一子將心裏的怨氣盡數發泄出來。

隨後謝貽香便在墨寒山身前坐了下來,將自己此番跟隨“北平神捕”商不棄緝拿“撕臉魔”寧萃歸案,從蜀地峨眉山一路追到這西域的山北脈,最後又誤打誤撞卷入今日這場是非的所有經過簡要告訴墨寒山。墨寒山聽完她的講訴,才終於明白謝封軒家的三姐為何會出現在此處。隨後墨寒山瞥了石室裏的得一子一眼,緩緩道:“謝大將軍家的三姐既然是友非敵,自是再好不過。然而請恕墨寒山多嘴,無論是謝三姐想要將那人擒回牢,還是那位姓寧的姑娘想要報複那人,隻怕到頭來都是徒勞無益,竹籃打水一場空。倒不是我長他人誌氣,覷了你們,而是以那人的心智和謀略,縱然是昔日計定江山、智蓋古今的青田先生複生,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還請謝三姐三思,莫要做螳臂當車之舉,以免禍及自身。”